元佑帝聲音頗為溫和:“平身。皇后急著命人請朕過來,不知有何要事?”
王皇后神色微妙難,先是看了鄭婕妤一眼:“不如還是由鄭婕妤自己來說吧!”
元佑帝一愣,看向鄭婕妤。
鄭婕妤臉上滿是羞愧之色,竟撲通一聲跪下了:“皇上,鄭環兒之事,都是臣妾之錯。”
元佑帝:“……”
站在元佑帝身側的太孫,此時特意退后幾步,心里沉了一沉。
鄭環兒之事,怎么又牽扯到了鄭婕妤?
元佑帝眉頭動了一動,眼中閃過一絲驚疑,聲音里多了一絲冷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鄭環兒不過是宮中舞姬,你怎么會和她相識?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的過錯,又是何道理!”
宮中舞姬,大多出身卑微,或是罪臣之女。鄭婕妤的父親是四品的知府。官職不算高,卻是正經的官宦千金出身。
她和鄭環兒怎么會有關聯?
鄭婕妤身子微微瑟縮了一下,低聲道:“其實,鄭環兒是臣妾的遠房堂妹。”
元佑帝的眉頭皺了起來,沉聲道:“朕怎么從未聽你提起過?”
鄭婕妤苦笑一聲:“臣妾進宮的時候,她還只有十歲。在宮中見到她,臣妾也十分驚訝。當時沒敢聲張,只悄悄將她叫到寢宮里。后來才得知,她的父親在任上犯了重罪,被問斬處死。她也落了賤籍,進了樂坊。因為自幼擅舞,便做了舞姬。去年年底,被樂坊的人送進宮中。”
“臣妾憐惜她命苦,私下常照拂她。命人給她送些金銀衣物,也無人敢輕易欺辱她。”
“臣妾也沒想到,她竟然入了太子殿下的眼。一個月前,她就來私下求過臣妾,說她葵水未至,只怕是有了身孕。求臣妾為她隱瞞,說是想憑借著此事進太子府……臣妾一時心軟,便應下了,和管著舞姬的管事姑姑打了招呼。否則,她哪里能瞞得住這么久。”
說到這兒,鄭婕妤已是淚水漣漣,哽咽不已:“都是臣妾犯了糊涂。臣妾昨日聽聞鄭環兒出了宮,便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一夜未睡,今日早上便來向皇后娘娘請罪。”
“不管皇上如何責罰,臣妾都無怨!”
說完,便長跪不起。
元佑帝氣得臉都青了:“荒唐!你怎么能如此糊涂。既是知道鄭環兒和太子茍~且有孕,就該立刻向皇后稟報。你不但沒吭聲,反而幫著隱瞞。簡直是愚不可及!”
鄭婕妤哭得梨花帶雨,連聲告饒。
元佑帝發了一通脾氣,再看跪在地上瑟縮的鄭婕妤,愈發心浮氣躁。對著王皇后說道:“鄭婕妤知情不報,私自幫著宮中舞姬隱瞞身孕一事,由皇后看著處置吧!”
王皇后和元佑帝夫妻數年,對他的性子了如指掌。
如果元佑帝有意將鄭婕妤打入冷宮,根本不會多說什么。現在這般盛怒,又命她處置,反倒是有放過鄭婕妤之意了。
王皇后能在宮中屹立數年不倒,靠的就是這份察觀色體察圣意的功夫。
哪怕看鄭婕妤再不順眼,王皇后依然張口為她說情:“鄭婕妤行事卻有不妥。也怪不得皇上動怒。只是,說到底,此事是太子舉止不端,鄭舞姬居心不正。和鄭婕妤也沒什么相關。”
“她幫著鄭舞姬隱瞞,也是出于昔日姐妹相惜之情。其情可憫!倒也不必懲罰得太重。就罰她在寢宮里禁足半年。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元佑帝淡淡道:“就依皇后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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