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最大限度地復刻出外面的場景。
一個火團痛苦蜷縮在地,健壯的體格反而讓他的神智多保留一段時間的清醒,痛苦來得也就愈發強烈。
救我。
嘴唇上下顫抖著,發不出聲音,別墅里的主人只能透過唇形判斷出他在說什么。等反應過來提上水桶就要沖出去救人,臥房的門突然開了!
合租的室友唇色蒼白,緩步走過來,枯瘦的手指隔著玻璃窗摩擦著:“救不了的,是天罰。”
以上節選自《異變》第一章的一小部分。
故事里出場主人公分別為別墅的主人,警察,神秘室友,還有死者。
陳盞是在當天晚上發的新文,哪里知道林池昂正自信滿滿認為絕對會被寫進書里。
第一章不過兩千來字,最后一幕定格在室友抬頭望著天邊的閃電,瞳孔中的影象里埋藏著下一個死亡伏筆。
類似的文章年年都有,算不得稀罕。但因為這段時間的熱度堆砌,使得新文一經發表就引來了不少矚目。
殷榮瀾早在他上傳前,便看過了這些文字,此刻開口:“說不準沒兩天,你還得上趟熱搜。”
對號入座是人類潛意識里具備的本能。有了前車之鑒,這段日子凡是稀奇古怪的命案,只怕會被營銷號牽扯上關系。
“我知道。”對此早有判斷,陳盞微笑著開口:“所以即將要寫的第二個死者才會和雷電有關。”
被雷劈死的案例一年到頭也不過是幾樁。
陳盞很守分寸,熱度固然好,萬一被有心人以訛傳訛引起恐慌便是作繭自縛。
假使才發表幾章便被列為禁|書,他到哪里去哭訴?
一切安排的妥當,可惜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凡熱度足夠,能被列入紅人范圍,總會滋養出幾個瘋狂的粉絲。
有一名讀者便是如此。曾經瘋狂追求被拒的經歷讓使他在陳盞的文字中找到共鳴,自《懺悔錄》到后面的任何一部小說,他都未曾笑過。甚至把自己代入了角色,幻想出一名愛而不得的瘋狂存在。
如今看完《異變》,第一反應是要把它落實!實。
天罰或許真的存在,而自己就是主宰者。
深夜未眠者不少,有的在書中找存在感,有的在主角框里找自己的名字。
陳盞一概不知,兢兢業業加班工作在各方襯托下倒是顯出幾分滑稽。
一晚上不過睡了四個小時。
第二天殷榮瀾看到比往日失了幾分神采的眼睛不贊同道:“注意休息。”
陳盞點頭坐下,準備吃早飯前左右晃動一下脖子活動頸椎:“本想著多睡一會兒,一大早突然有人聯系我說賣版權的事情。”
殷榮瀾:“談了價格?”
陳盞搖頭:“不可能越過網站。這些人不知道是從哪里弄來的聯系方式。”
被他半瞇著眼睛吃飯的狀態愉悅到,殷榮瀾笑了笑:“托人查個電話原本就不是什么難事。”
陳掩著嘴打了個呵欠,至少側面證明這次新文熱度確實很高。
寫新東西總能有無限熱忱。
陳盞飯后遛狗散步,一回來便連更兩章。
第二章內容比較玄乎,用水桶滅火時,已死之人突然伸出胳膊,迅猛地朝別墅主人撲去。千鈞一發之際,是室友及時把人拉到身后,可他在躲閃時,胳膊上的一塊皮膚意外被灼燒。
陳盞本意也是想給吳先生添點麻煩,試圖讓人把國外的案件和這名‘室友’聯系上,所以在描寫時過多著墨。
然而他低估了群眾的閱讀理解能力。
僅僅是一天的時間,c粉遍布評論區。
源頭始于一名大觸畫了幾幅同人圖,在社交網絡上爆火。之后蹭熱度和真心喜愛的人皆有,開始剪輯視頻。
神秘室友的那一句‘我不是天,只是懲惡之人’被各個視頻引用。
陳盞寫這句話的初衷是受到林池昂不時中二一下的影響,認為吳先生作為佛面獸心的代表,說這種臺詞會很有意思。誰曾想在bg的效果下,視頻看得人是格外熱血。
“造孽啊。”他只看了一遍,就卸載了視頻軟件,決心眼不見為凈。
現實不會隨主觀意志所改變。越是加更想轉移眾人注意力,c就磕得愈發猛烈,猶如洪水傾!傾瀉。那些給人畫面感的同人圖成為支撐讀者腦補下去的最大動力。
索性殷榮瀾不八卦,陳盞如是安慰自己。
殷榮瀾確實不八卦,作為文章的首位讀者,陳盞會先把文字呈現在他面前,是以這段時間,他也并未多此一舉再去網頁瀏覽。
“別說,文字很有張力。”下屬中肯評價。
他們看得自然不是多么不健康的內容,相反,這是一篇描寫超然友誼的文章:相互了解、信任、又彼此傷害。
有快樂當然要一起分享。
下屬把文件包發到幾個相熟的同事郵箱,等到發送成功,準備點右上角時,忽然發現殷榮瀾的名字赫然在列。心中一時猶如暮鼓撞擊,連忙想要撤回。
“怎么會……”前后不過二十秒,除非上司正好在看郵箱。
同事朝他投去同情的眼神。果不其然幾分鐘后,從電梯走下一人,十分復雜地看了下屬一眼:“老板叫你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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