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個時辰前,曹操會見了江東使者張溫,張溫提出了增加火油援助或者將火油技術教予江東的新要求,這兩個要求曹操只是一笑了之。
但曹操隨即又得到一個重大情報,江夏軍竟然在廬江郡全殲了程普的萬陸軍,這讓曹操大為緊張。
房間里,程昱微微一嘆道:“程普在廬江既敗,此戰江東已經輸定了,這樣一來,劉璟便沒有了東方的牽制,他必然會全力西進巴蜀,其實在某種程上,我們是助了他一臂之力。”
旁邊荀攸的臉色十分難看,程昱這話的意思,就是暗指他的江東策是一個巨大失誤,導致劉璟打垮江東,穩住東線,但這又是事實,讓荀攸一時無法辯解。
曹操看出了荀攸的尷尬,連忙打圓場道:“戰場上從來都是難以捉摸,是輸是贏事先誰也不知,關鍵是江東軍讓人失望,原以為它和荊州是幾十年的勁敵,也同樣擁有強大的水軍,至少能打個兩敗俱傷,沒想到這也是我的預測失誤。”
曹操雖然替荀攸解釋,但荀攸并不否認自己判斷失誤,他沉默片刻道:“丞相,此事確實是微臣考慮不周,沒有想到火油對于水戰的影響,更重要是現在的荊州之主,不再是只掃門前雪的劉表,而是心懷天下的劉璟,臣低估了他,愿意承擔一切責任。”
程昱雖然有些瞧不起荀攸的四策,口出譏諷之,但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不光是打了荀攸的耳光,也同樣削了丞相的面,惹丞相的不快,只會對自己不利。
程昱立刻歉然道:“丞相說得沒錯,這確實不是公達的責任,策略本身沒有錯,非常高明,只能說孫權令人失望,其實公達之策也有很大的收獲。”
“什么收獲?”曹操連忙追問道。
程昱笑了笑道:“至少破壞了孫劉同盟,當初孫劉同盟達成很不容易,現在被孫權破壞了,要想再達成抗北同盟,就難了,所以這是孫權最大的失策!”
“說得好!”
曹操欣慰地笑道:“仲德看得很準,確實如此,好了,我們就不說此事了,說一說下一步吧!我把你們二位請來,就是想商議一下我們該怎么應對劉璟的西擴。”
一名親兵走到墻邊,拉起了墻上的竹簾,墻上出現了一副寬大的木雕地圖,這是一副天下群覽圖,是工匠們剛剛才制成。
地圖上標識了目前的各大勢力分布,包括北方的朝廷勢力,遼東的袁氏勢力,西涼的馬超韓遂勢力,漢中張魯勢力,還有南方劉璟荊州勢力,江東孫權勢力,荊南劉備勢力,以及巴蜀的劉璋勢力。
從這幅地圖上可以清晰看出,雖然朝廷勢力很大,占據了人口最多的中原、河北、并州以及關中,但天下割據遠遠沒有平息,曹操特地用了一面紅色角旗插在荊州上。
曹操拾起木桿指向遼東,“我已令曹純率一萬軍駐扎臨榆關,可將袁氏堵在遼東,使我暫時不用考慮河北之憂。”
曹操的木桿又滑向巴蜀,在巴蜀上畫了個圈,說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里,劉璟一旦沒有了江東的后顧之憂,他下一步一定是要取巴蜀,我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今年或者明年,但不管什時候,一旦劉璟奪取了巴蜀,他就如虎添翼,將真正成為我的大敵,所以無論如何,我們要阻止江夏軍西擴。”
說到這,曹操又微微嘆息一聲,“可昨夜我見若的糧報,現在各地軍糧庫存到了限,已經無力再用兵,最遲也要等待秋收以后,難道我就眼睜睜地看著劉璟進軍西川,再取基業嗎?”
旁邊程昱笑道:“臣不妨和丞相打一個賭,劉璟今年不會西伐巴蜀,至少等明年開春。”
曹操大喜,“此話怎講?”
程昱微微笑道:“有五條繩拖住了劉璟的后腿,讓他無法在今年西征巴蜀,其一,江東若敗,他至少需要數月時間處理江東后事;其二,他要遷州治于襄陽,要安頓江夏,恢復襄陽,這至少也要數月時間;其,他要和劉備爭奪夷陵道,道打不開,他怎么爭巴蜀?這也要幾個月時間;其四,他的軍隊連續大戰一年有余,荊州民困兵乏,他也需要休養生息,這至少要一年;其五,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必須奪回樊城新野,重新安置東逃之民,如此五條繩牽連,他若明年春天能出征巴蜀,就已經很不錯了。”
曹操連連點頭,程昱的分析令他深為贊同,他沉思片刻道:“仲德的意思,劉璟在結束和江東的戰爭后,會調頭攻打樊城新野,是這樣嗎?”
“我想一定是這樣,否則他無法遷移州治到襄陽,而且”
說到而且,程昱遲疑一下道:“我有點懷疑劉璟還會繼續攻打南陽,以加大襄陽的防御縱深。”
曹操沉思不語,他背著手來回踱步,又仰視屋頂片刻,緩緩說道:“徐公明只有一萬軍隊,又無水軍之利,而南陽只有五千守軍,更重要是,夏侯淵和曹仁還在劉璟手中,我得想辦法將他二人贖回來。”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程昱,程昱明白曹操的意思,笑道:“如果丞相想和劉璟簽署合約,用樊城和新野換回妙才將軍,同時保住南陽,我覺得可行。”
曹操點點頭,他又看了一眼荀攸,他發現荀攸出奇地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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