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皮一直沒動靜,小妾的兒子女兒倒是一個一個往外蹦。
初二清晨,部曲已經整裝待準備啟程離開,離開之前古蓁夫人請上官婉瞧了一出好戲。
上官婉不可置信地看著鏡中平淡無奇,全然陌生的女子,深深感覺古蓁夫人雙手的神奇。
“我姐姐教的,倒是一門好手藝。”繼夫人語調平淡地說道。
“不知夫人讓婉兒瞧什么好戲?”上官婉問。
繼夫人道,“等會兒就知道了,躲屏風后面伺候著,只管看戲。”
沒過多久,門房通稟張趙氏上門了。
上官婉下意識神經繃了起來,雙拳緊緊攥了起來。
“張夫人,稀客稀客,怎么想著到這里來了?”繼夫人的聲音穿過屏風,傳入上官婉的耳朵,她陰陽怪氣地道,“我這里可沒有你們張府的少夫人,莫非今日還想帶人強搜不成?”
過了一會兒,上官婉聽到前任婆婆熟悉的聲音。
平日里的尖酸刻薄被諂媚討好所取代,伏低做小的架勢,完全想象不到她在張府是何等威風囂張……如今……上官婉暗暗咬緊了下唇,聽張趙氏對繼夫人又是奉承又是道歉,一口一個“柳夫人”喊得親切,心中莫名暢快。
繼夫人反應冷淡,對方說個十來句,她才不耐煩地應了一句。
縱然如此怠慢,對方依舊小心翼翼捧著她,奉承著她。
聽了一耳朵的好話,繼夫人終于高抬貴手,把張趙氏打了,對方如臨大赦。
等張府的人徹底離開,上官婉才悄悄走出屏風。
繼夫人道,“剛才那些話,你都聽清楚了?”
上官婉點頭,“聽清楚了。”
繼夫人抿了口茶,唇上嫣紅的胭脂依舊艷麗,她輕啟唇瓣。
“要說聲望地位,在河間這塊地方,柳府不比他們張府高多少。可你也看到了,她方才的模樣。你猜那個老女人為何如此伏低做小,處處捧著我?”
上官婉想了想,“因為柳伯父?”
“不是因為我姐夫,而是因為我姐夫手里的兵馬。”繼夫人笑著道,“婉兒,我與你一見如故,對你經歷十分憐惜,故而在這多嘴兩句——若你哪天手握兵權,那些人一樣會腆著臉奉承你。唯有自身強大,方能不受人欺辱,一切外力都是不靠譜的。如今,你只能靠你自己。”
上官婉是上官氏的嫡女,曾經的她無人敢惹,河間貴女中地位最高者,因為她備受上官氏的寵愛,諸人怕她背后的勢力。
可當上官婉失去了家人的疼愛,竟被人糟踐,苛待至此,險些將她逼得自盡。
繼夫人說得明白,上官婉又是個心思通透的人,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她只是女子,真的能做到那個地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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