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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余姑娘滿意了嗎?(五千大章求月票)

      阿薇贊同地點了點頭。

      姑母死后兩年才去大慈寺供奉,馮正彬是良心發現嗎是害怕才對。

      他怎么敢再住在原處怎么敢讓自己的新宅子還與姑母有聯系所以才寧可借錢。

      借的是寶源錢莊的錢,沈臨毓道,他之后經手變動的產業,也多是過了寶源的手。

      在此之前,阿薇就聽說過寶源。

      翁娘子提過,那出面買鏢的人給王慶虎的銀票就是寶源的。

      下意識地,阿薇問道:那寶源錢莊和岑太保有關系嗎

      余姑娘腦子活絡,沈臨毓輕笑了聲,但很可惜,他們沒有關系。寶源錢莊是老字號,據我所知,在先帝朝早年就已經做大了,岑太保那時無名無姓,他在永慶九年、也就是二十六年前官拜太保,寶源家大業大,他便是眼紅也……

      沈臨毓說到這里頓了下。

      熱茶氤氳,水汽沁染了眼角,他的神色很淡,看不出多少情緒。

      阿薇猜測他或許想到了什么,但這種靈光皆是一閃而過,她便也不出聲,且叫沈臨毓自己琢磨去,免得她一追問、把靈光問走了,反倒遺憾。

      沈臨毓的指腹輕輕劃著盞沿,過了會兒才回神。

      他沒有再說寶源錢莊,另起話題問:余姑娘先前說,陶大人的長子被人引入歧途,借了子錢家的銀子

      說是北城一個姓史的子錢家。阿薇答道。

      沈臨毓道了聲謝。

      謝字一出,可見今日的消息置換已到尾聲。

      最后一點茶水盡了,沈臨毓起身告辭:今日來得突然,沒有備上禮物,之后再送開張賀禮。

      王爺客氣。阿薇送他。

      沈臨毓取了收在一旁的斗篷,搭在胳膊上。

      阿薇站在門邊,手指扣在把手上,突然轉身問道:兩條人命,和陶大人的官帽,對岑太保會有多少影響

      沈臨毓定定看她,實話實說:會有一些,但你希望的扳倒他,遠遠不夠。

      這個答案,不算出乎阿薇的意料,但有那么一瞬,阿薇突然很想問:那為什么金家倒了墻倒眾人推,為什么推不倒岑太保

      可她終究還是理智的。

      她一個字都沒有問。

      她不能提及金家,不能讓郡王爺看清楚她真正的目的。

      再說,巫蠱是大案,連皇太子都不能幸免,罔論三公。

      阿薇又轉過身去,拉開了門,道了聲:王爺慢走。

      沈臨毓下樓。

      阿薇沿著走廊往里,到最里頭的雅間外站定,推開了門。

      陸念正閉目養神。

      聽見聲音,她睜開眼皮子看了眼,又閉上了:回來了啊。

      阿薇剛要回應,就見陸念再一次睜開了眼。

      陸念甚至還坐了起來,上下打量了阿薇一番:他是給了你什么壞消息嗎

      阿薇道:為什么這么問

      你心情不好,陸念指出來,比先前差多了。

      談的本也不是什么能叫人高興的事。阿薇在陸念身邊坐下來。

      話雖如此,陸念又湊近了些觀察,看出來了,那位郡王沒說什么好事,也沒說多壞的事。

      好事該開懷,壞事就生氣。

      我不喜歡不高興,陸念伸手點了點阿薇的臉頰,我寧愿生氣,阿駿那傻子惹我生氣,我就罵他打他,比我自己不高興強。

      阿薇忍俊不禁。

      笑出來了,憋在心頭的那股情緒便散了,就像那片硝煙,風吹過失了蹤影。

      也不是沒有好事,阿薇歪著身子靠著陸念的肩膀,先前,王爺查馮正彬的案子,我把禍水往岑太保那處引,他并未表態。

      但今日我再說起來,所有線索與假設都是圍繞著扳倒岑太保來展開的,他卻沒有提出質疑。

      想來,他的目的也是岑太保。

      陸念道:這確實是好事。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反正能借刀就借刀,阿薇握著陸念的手,我們辦我們的事,叫岑氏把岑太保拖下水。

      透過窗戶映進來的日光變了方向,鎮撫司官署的書房也漸漸暗了。

      穆呈卿推門進來,就見沈臨毓坐在大案后頭擦拭長劍。

      一邊走、一邊活動了下肩膀,穆呈卿道:那姓史的狗屁倒灶的事情一堆,他說不記得三十年前的事,我就先回來了,讓底下人幫他好好回憶回憶。果然,去一趟就有新差遣。

      沈臨毓睨了他一眼:余姑娘沒有差遣我。

      是,她沒有差遣你,是你主動要干這些活兒,穆呈卿上前來,聲音也放低了,你真覺得岑太保打香積錢的主意

      沈臨毓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你知道寶源錢莊是誰的產業嗎

      穆呈卿遲疑了一會,道:有傳是安國公府上的。

      這種傳如風如絮,若不是他們鎮撫司有自己的路子,恐怕也沒有答案。

      安國公和岑太保雖是兒女親家,穆呈卿搖了搖頭,國公庶女嫁太保次子,親家是親家,但也沒有那么親。安國公自己有兒子,他但凡有來錢的營生,肯定緊著兒子,不會叫親家占便宜。

      岑太保再得圣眷,安國公也不會把自家的門路讓給他走。

      能得定西侯府的銀錢,那是侯府幾十年由岑氏侯夫人打理,事情好辦,但安國公府上,外嫁的庶女如何掏錢

      掏不著,所以心癢癢,沈臨毓一面仔細擦拭劍身,一面慢條斯理道,世襲罔替的國公,和桃李天下的三公,本就不是一條路。

      岑太保不年輕了,自家若無新人冒頭,今日三公,明日也是沒落寒門。

      他好不容易爬到今日,豈會甘愿就此結束

      為人這般‘上進’,他連定西侯這樣的姻親府上、都要想法子搬銀錢回來,想來馮正彬定是沒少供奉。

      到手的銀錢總得有個安置,折騰鋪子田莊,來錢太慢,倒來倒去麻煩得要命。

      早三十年就有子錢家的路子,但平日除了賭到山窮水盡或是遇事走投無路的,誰會問子錢家借銀錢

      真正生意好的,不是錢莊,就是香積錢。

      尤其是他若見識了寶源錢莊有多紅火,豈會不動心

      話是這么說,穆呈卿嘆道,京中錢莊各有背景,賺香積錢的大寺也早就順水行舟了,岑太保發跡說久真不算久,哪有地方叫他插手

      沈臨毓的手指一彈劍身,錚錚之音回蕩。

      他笑了起來:所以,元敬已經去大慈寺了。

      圓月高懸。

      元敬這一趟匆忙,趕在城門關閉前回來。

      小的見了住持,據他所,大慈寺從未經營香積錢。

      大慈寺早前香火一般,求姻緣求子嗣輪不到他們那兒,平日清靜,反倒是得了些往生供奉,給先祖們求個安寧。

      香火少,也就無心做香積錢,也就是兩年前,山洪毀寺,日子一下子難過了。

      彼時有人尋上來,說是手頭有些銀錢,偏自家本事不多,想與寺里結緣,他出銀錢,寺里操辦香積錢,彼此分賬。那時寺廟急于重建,毀了的供奉也要續上,手頭實在太緊了,典座勸住持應下。

      住持考慮過一陣,但后來京城衙門賑災,亦有不少官員捐銀、信眾資助,他們很快重新起來。難關過了,便也就拒了香積錢的事。

      說到這兒,沈臨毓和穆呈卿都有印象。

      山洪不僅毀寺,還毀了山下村落,死了幾十百姓,圣上格外看重。

      千步廊左右當時都捐了銀錢,多少不論,是個心意。

      可說了談香積錢的人姓甚名誰沈臨毓問。

      說是主家姓黃,元敬答道,幾次來跑腿的那人圓臉、蒜頭鼻、嘴巴這邊有顆痣,眼神一般,看東西總瞇著。

      穆呈卿倒吸了一口氣,嘀咕道:怎么聽著有點熟悉

      再仔細一想,他一拍桌:不就是那姓史的混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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