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芷蘭這一胎生的很順暢,她自從發現懷孕以后一直吃得好睡得好,平時又被照顧的妥妥帖帖,想要什么不用自己開口,衛明就送到了眼前。
沒有經濟壓力,也沒有感情不順,就連之前的孕吐,都在易嬸嬸來了之后得到了緩解,每天有丈夫陪著散步,還有一屋子的書可以看,因此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易芷蘭都稱得上是十分順遂。
很快,伴隨著劇痛,她能感覺到孩子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一雙溫柔的手顫抖著撫摸著她的臉,衛明的聲音慌亂極了,卻又努力的想要安慰她:“蘭蘭,還疼嗎?沒事了,沒事了……”
易芷蘭知道是剛才自己的叫聲嚇到了丈夫,她露出一個笑來,虛弱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衛明這才發現自己忘了看孩子性別,好在這時孩子已經被打理干凈裹在了舒適柔軟的棉布里,易嬸嬸臉上滿是笑容,抱著懷中嬰兒軟軟的小身子,喜氣洋洋的道,“是男孩。”
易芷蘭蒼白的唇勾出一個笑來,“我想看看孩子……”
孩子被衛明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放在了易芷蘭旁邊,她微笑著,滿足看著這個小小的嬰孩。
易嬸嬸笑著問,“想好要叫什么名字了嗎?”
易芷蘭聽見丈夫磁性的聲音溫柔的說著,“大名還沒起好,小名就叫維維,取唯一的諧音。”
“唯一?”易嬸嬸愣了愣,“你們以后不生了嗎?”
“不生了。”男人珍惜的摸了摸孩子軟軟的小手指,帶著無限的愛意柔聲道,“生孩子太受罪了,芷蘭又要上學,就這么一個孩子也挺好。”
聽的解釋,易嬸嬸明白過來,原來還是為了自己的侄女。
她臉上露出了滿意又羨慕的笑,等衛明出去拿給易芷蘭早就準備好的毛巾時,對著侄女道,“之前你是沒看見,你肚子疼的受不了,明也急的一腦門汗,一個勁的握住你的手,還想著送去醫院,被我給攔住了,這么遠去,醫院就算有醫生也是小貓兩三只,在家里好歹還有接生婆呢!”
“明是真的愛你,剛才孩子出生,他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就先來安慰你,蘭蘭,你能找到這么好的男人,我心里也跟著高興,你的福氣啊,真是嬸嬸見過最好的了!”
易芷蘭聽著嬸嬸的話,腦海中浮現出男人緊張握住自己手給她加油鼓勁的模樣,以及他擔憂關懷的神情,臉上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出來。
“嬸,我相信我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四年后
易芷蘭畢業了,她沒有去學校分配好的單位,而是來到了自家的總公司。
四年后的她,知性,優雅,臉上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不是禮貌,而是由心而發出來的開心。
她沒什么不開心的,丈夫四年如一日的疼愛讓她還像是以前那個小女人一般甜蜜,因此雖然她處理公司事務的手段越來越熟練,性情脾氣卻還如當年一樣。
她進駐公司很順利,因為衛明擅長開拓公司,卻不擅長管理,易芷蘭之前還在上學的時候就要時不時的來幫他解決各種問題,從第一次開始,公司員工就知道了這個年輕的漂亮女人就是董事長夫人。
沒有人能說兩人不般配。
帥氣多金的男人,漂亮優雅的女人,再加上他們每日的甜蜜,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合該是一對。
當然,也有想要勾引一下這位a城首富,但最后的結果往往都不如人意,丟了面子又沒了工作,凄凄慘慘的離開了公司。
能夠進入衛氏集團,對他們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幸運,自從走了幾個出頭鳥之后,沒人再敢冒險,開玩笑,他們的月薪已經是同行業最高了,要是離開了衛氏,上哪里找這么好的工作。
衛氏集團旗下的各種公司多種多樣,往往是衛明看中哪個行業,就開始大刀闊斧的進軍,然后等到建立起來,發展的蒸蒸日上時,他又對這個行業失去了興致。
因此衛氏可以說一年四季都在招收新的血液,源源不斷。
這一天,又是衛氏的招聘會,公司大廳里早就擠滿了人。
易芷蘭快速接受了副總這個職位,雖然干的活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但現在員工們也終于能叫她一聲易總了。
她臉嫩,因為一直過得很平順,臉上一點歲月的痕跡都沒有,去公司上班生怕被底下員工嫌自己年齡下,特意買了黑色的職業裝穿在身上。
前天晚上,當她穿著自己新買的黑色衣服站在鏡子面前問身后男人,“看起來嚴肅嗎?”
衛明笑著回答,“嚴肅,你肯定能把他們嚇破膽子。”
一聽這話就是假的,易芷蘭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到底還是穿著這身衣服上了班。
現在,她又穿著這身衣服,遠遠望著樓下大批量求職的人們。
這場招聘持續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聽說錄入了一批人,卻還有更多的人需要面試。
只是望了一會,她突然想起來被衛明拉在辦公室的文件,對丟三落四的男人有些頭疼,反身準備去拿。
黃苗是以高中生的學歷來到衛氏集團的。
她當初把易晴晴打的流產,弄出了一條孩子的命,被關了半年,等到出來,學校已經將她退學,家里也覺得她這個進過監獄的女兒丟人,不肯讓她待在家里,黃苗沒辦法,在監獄的半年已經徹底磨平了她的性子,她去打工,一開始去那些小商店,因為過的困苦,忍不住偷了店里的東西,被老板發現后暴打一頓趕了出去,工資也沒給她。
黃苗自知理虧,再加上老板威脅再不走就報警,她只好就這么狼狽的離開,重新找了一份工作。
就這么渾渾噩噩的過了四年,她還是不甘心,到處找大公司應聘,可她的脾性實在不好,干了幾天便會和同事鬧矛盾,關鍵是每次錯都在她,鬧到最后也只能選擇離職或者被開除。
黃苗不甘心啊,她曾經是大學生,她是天之驕女,她的生活本來應該過得很幸福才對,怎么能是現在這個樣子呢!
她無數次的后悔,后悔為什么要因為易芷蘭有錢就一直針對她,后悔當時在商場,為什么要那么抹黑易芷蘭的男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和那個女人打架,以至于進了監獄。
明明只要她好好和易芷蘭打好關系,就會像是安勤那樣,得到漂亮的手表,可這一切,都被毀了。
這么多年來,櫥柜里面的好看手表一直都不停出現在黃苗的腦海中,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執念。
她迫切的想要得到那樣漂亮的手表,可也只能遠遠的隔著櫥窗渴望的看著。
黃苗應聘來了衛氏集團,她的學歷在現在來說算是很可以的,但她沒有經驗,一丁點都沒有,將她招進來的人也十分訝異,明明簡歷上面寫著待過那么多的大公司,結果居然連最基本的都不會。
忍著開除她的**,黃苗被暫時安排了跑腿這個角色,對此她很不滿,可現在的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說發飆就發飆的任性學生了,只能忍著一肚子的氣,樓上樓下的送文件。
這是她在公司的第二天,卻已經不想干了。
說什么待遇好福利高,可她為什么一點都沒感受到!
從沒想過是因為自己什么都不會還不肯費心去學才導致的下場,黃苗陰著臉,腳步怒氣沖沖的抱著文件走在走廊里。
正要上樓梯,卻見樓梯上下來一個小小的男孩,他長得玉雪可愛,眼睛大大的像是盛滿了星星,配合著白皙皮膚,如果不是男孩的標準發型,黃苗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個小女孩。
小男孩仰著小臉,奶聲奶氣的禮貌道,“阿姨,你讓一讓呀……”
他的聲音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含糊,軟軟糯糯的,能讓聽到的人心都化了去,這里面并不包含黃苗,因為她看到了小男孩白胖胖手腕上帶著的精致手表。
它很小,款式卻十分漂亮,分針正在快速的走動著,像是走到了黃苗心里去。
她心中升起了一個陰暗的想法,謹慎的四處看了看,不僅沒有給男孩讓路,反而還慢慢蹲下了身,很久沒有笑過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大人般的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么,他有點不喜歡面前這個怪怪的阿姨,但想到媽媽教導要有禮貌,還是用著松軟的小奶音回答道,“我叫維維。”
“維維啊?你爸爸媽媽呢?”
“在上班。”
上班,是這家公司員工的孩子嗎?難不成所謂的福利好就是可以帶小孩子來上班?
黃苗只來得及想到這里,目光便死死地定在了男孩手腕上戴著的精致手表上了,她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貪婪,一邊說著話,一邊伸出了手,“維維,你這個手表戴錯了,阿姨幫你重新戴好不好?”
衛維不高興的抿起唇,抬起自己的小胳膊將手腕放在身后擋了起來,“我沒有戴錯,這是爸爸給我戴的!”
“爸爸也是會戴錯的嘛,來,聽話,阿姨幫你摘下來……”
黃苗沒有將孩子的反抗放在眼里,她以前在家的時候見過這么大的孩子,都傻兮兮的好騙,只要說給顆糖就什么都愿意干。
“維維,阿姨給你買糖吃,你把手表拿下來給阿姨好不好?”
哪知道男孩根本就不像是她想的那樣歡歡喜喜答應,而是皺緊了小眉頭,帶了點生氣的喊,“我不要!你讓開,我要去找我爸爸!”
“那一袋糖怎么樣啊?”
“你走開,你真討厭,我要告訴我爸爸你欺負我!”
對于他的話黃苗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孩子的話誰會當真,再說了,她和這孩子的爸爸都是衛氏集團的員工,那人肯定也不愿意把事情鬧大,大不了她打死不承認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黃苗手下不由得用了幾分力,觸碰著夢寐以求的手表,她眼中多了幾分興奮。
“維維聽話,乖,手表摘下來……”
“我不要不要!!”
一名員工剛出門就聽到男孩帶著怒意的稚嫩聲音,心里一驚快速的跑了過去,一過去就看到一個女人在背對著他去扯男孩手腕上的表,連忙怒斥道:“你做什么!哪個部門的!”
黃苗被嚇得渾身一僵,忍不住松開了手,衛維推開她,邁著小短腿躲在了這人后面,他認識這個人,剛才受到的驚嚇化為了委屈憤怒,巴巴的開始告狀,“高伯伯,她欺負我!”
黃苗認出來這是隔壁部門的經理,心里頓時慌了起來,但面上卻保持著淡定站起了身,輕描淡寫道,“我見這孩子手表帶歪了,想幫他重新戴好來著。”
戴手表?
高經理一臉不相信的看著面前這個眼神猶疑的女人,“你是哪個部門的,叫什么名字?你經理是誰?”
黃苗心里慌得要命,又偏偏看到躲在大人身后悄悄探頭看過來的小孩,咬牙恨得要死。
不就是拿他一塊手表嗎?
這么小就這么奸詐,還知道搬救兵,要是落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