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
夕陽發出橘紅色的暖光,府學的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沒一會兒三三兩兩穿著瀾衫的學子從里面走出來,一邊談論著老師們留下的作業,一邊往家里走去。
“自謙,你說夫子讓我們寫的這篇《市舶司興廢考》是什么意思呢?”
陸恭步伐走的極慢,走動之間牽扯到屁股上的肉讓他面容一陣扭曲:“哼!這邊剛下了開海的政策,夫子就讓我們寫《市舶司興廢》你說為什么?”
“唉,我這不是不確定,想要找你求證一下嘛!你說夫子他們是不是支持開海?”
旁邊有人開口:“府學是官辦的,當然要跟著朝廷的政策走,這是讓我們自已查資料分析,拐著彎勸我們支持開海呢!”
陸恭恨聲道:“寫了又如何?寫了也改不了我的想法。”
“我也是!”
“我也一樣,回去找我爹分析分析就是了,還用找書查嗎?”
“你們說這次要來的欽差長什么樣兒?聽說和我們幾個差不多大,才弱冠就干到了三品大員,這爬的也太快了!”
“嗤!也就是北方出身的吧,不然能年紀輕輕考上狀元?換我們這試試!說不定連舉人都上不去!是金子總能發光,我們這到處都是金子!”
“話也不能這樣說,那一屆謝瞻山、丘維屏都在,不也輸了?你們難不成比他們還厲害?這人肯定有真才實學!”
說到這里陸恭有些憤憤:“誰看不出來?這分明是陛下對我們南方學子有偏見,自從先皇開始,選的狀元都什么成分你們難道不知道?真才實學不知道,給他們臉面是肯定的!”
“陸兄這話有道理!當浮一大白!走,去隱玉閣,我請客!”
說著說著幾人勾肩搭背去了酒樓,在里面待了一個時辰酒飽飯足,喝的微醺才出門互相告辭。
陸恭沒了通伴,自然無需再顧忌臉面,對著一旁跟著小廝喊道:“沒一點兒眼力見,明知道少爺我剛挨了打走路不便,還不滾過來背少爺回家?”
小廝殷勤的跑來蹲在地上,陸恭趴到對方背上:“要不是少爺我最近不便坐馬車,你哪有這樣的機會接觸本少爺?這是你的福分,得珍惜知道嗎?”
“是,少爺!”
小廝大聲應道。
兩人朝著陸家走去,只要過了橋往左拐,不遠處就能到家了。
只是等到兩人過了橋走到一處拐角的時侯,剛轉過身就感覺一陣黑影兜頭罩來。
“少爺!”
小廝驚叫了一聲,有些慌亂的大喊。
但他的雙手拖著陸恭又不敢放手。
陸恭大怒:“哪個王八羔子?”
他抬手正要去掀開頭上罩著的東西,就感覺菊花被人狠狠的戳了一下:“啊!!!!!”
這一聲慘叫嚇得湯亭林差點沒握緊棍子。
“對不起,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沒打好,我,我重新再來。”
湯亭林猶猶豫豫,躍躍欲試卻又始終下不了狠心,這才遲疑著戳了陸恭一棍子。
結果沒想到正中靶心。
湯亭林狠了狠心,又朝著陸恭的屁股給了一棍子。
“啊!!!”
陸恭屁股猛的一頂,小廝慌亂之間一下子趴在了地上,麻袋罩著陸恭的腦袋帶著他直接坐到了小廝身上。
兩人摔成了一團,但是麻袋卻分開了。
陸恭聽到湯亭林的聲音,新仇舊恨加一起,大聲怒斥:“原來是你們幾個外鄉人!你們好大的膽子!”
他抬頭去揭頭上罩著的東西,被王學洲猛地又打了一棍子,正中后背,一下子趴在了小廝身上。
“少爺!!!!”
小廝慘叫一聲,動彈不得。
王學洲對著湯亭林一揚下巴:“他娘的,咱們餓著肚子蹲他,他吃的五飽六飽!打-->>他!”
兩人舉起棍子,如雨點一般密集的棍子瞬間落在了陸恭身上,小廝著急的抱住腦袋大喊:“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