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在逼我!”
方荀仰頭看著天空,心如刀絞。
他這輩子雖然沒有干出什么政績斐然的事情,但也算兢兢業業,伺侯了三位君王,臨老卻要面臨這樣的境地。
一切的原因都是沒教好兒子被人抓住了把柄。
可他一輩子都扎在政事上,哪能什么都兼得?兒子沒教好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為什么不能對他寬容一些呢?
今日他拿出丹書鐵券救了方正坤,來日他們拿著方家走私的證據,清算整個方家該怎么辦?!
可如果不拿,他相信,這個從小便跟在他身邊伺侯的兒子,絕對要命喪廷杖之下。
“好狠的心啊!陛下!何至于!何至于步步相逼!”
方荀泣不成聲。
管家看著他這樣,只覺得烏云罩頭,前途未卜,也跟著哭了起來。
——
王學洲醒來,屁股上的傷口已經結上了一層薄痂。
宗玉蟬正捧著東西坐在他身邊看,感覺到他的動靜,抬頭一看:“你醒了?”
王學洲感覺一陣輕松,抬了一下身子,屁股上的疼意讓他瞬間記憶回籠,又重新趴了回去:“還怪疼的。”
宗玉蟬哼了一聲:“知道疼還上趕著!你出門的時侯是不是早想到了?讓石明給你備棺材,還請了托兒去午門前烘托氣氛,這么能,你怎么不上天?”
王學洲被懟的灰頭土臉,笑嘻嘻道:“現在怎么樣?這事是不是鬧大了?京城人人都在討論?”
說起這個,宗玉蟬簡直無語了,將手中的東西甩到他身上:“你讓人畫的這什么東西?樣子也太丑了,這要是給方家的人看到你這么畫他們,估計得被你氣死。”
王學洲撿起來一看,正是他讓人畫的《偷梁換柱》。
他語氣驚喜:“開賣了?”
宗玉蟬點頭:“你那幾個伙計,前腳你被打,后腳就在讀書人之間賣這個東西了,買的人還挺多,說什么的都有。”
王學洲贊許:“干得不錯。”
宗玉蟬微微一笑,攤開一排針包,從中取出一根半臂長短泛著寒光的銀針對著他說道:“你躺這么久,想必骨頭都硬了,我來給你松一松。”
王學洲頭皮發麻:“哪有?我感覺好的很···”
“不,你用。”
“嗷——”
聽著屋內的慘叫,石明總算是放下了心:“叫這么大聲,應該是沒問題。”
——
方正坤從刑部被提出來的時侯,連下了兩天的雨,終于放晴了。
他以為自已可以回家了,臉上的喜悅還沒來得及綻放,就得知自已要被提去午門行刑。
“行刑?為什么要行刑?!我沒有認罪!”
刑部尚書投去一抹憐憫的目光:“你偷換承重梁一事,證據確鑿,認不認罪都不影響判決,是陛下親口下的命令。”
“不!我沒有!污蔑!純屬污蔑!”
方正坤掙扎,卻掙脫不開,被人押著到了午門。
午門前零零散散的聚集著看熱鬧的人,大多都是勛貴人家的仆從和一些讀書人,當然也有芝麻小官在其中。
條凳擺好,方正坤被按了上去。
鄭廣才尖聲道:“陛下有旨!太常寺少卿方正坤,指使工部侍郎以次充好,偷換行宮承重梁,嫁禍工部王侍郎不成被識破,后又指使韓侍郎縱火,其家奴殺了作假的工匠牛大全父子,證據確鑿,數罪并罰,今日革去官職,奪去官身永不錄用,行杖六十后侯審!”
“行刑!”
行刑的人掃了一眼鄭廣才的腳尖,這次是微微朝外的。
小外八,打完生死不論。
“遵旨!”
行刑的人只聽宮里的,看完之后心中有數,應了一聲便扒掉了方正坤下半身的衣服。
作為犯人的待遇自然是連條犢鼻裈護屁股都沒有,方正坤光著屁股趴在條凳上,被眾人的目光洗禮。
恥辱和崩潰讓他放聲悲吼:“我冤枉的!不是我讓的!我根本不知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