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鐵山道:“她一個姑娘家,你好意思跟她同桌吃飯啊?”
張耿是個粗漢子,“我怎么不好意思啦?是她自己坐下的,又不是我拉她坐下的。我怎么不好意思吃飯啊?”
老二何敬仁拍了拍張耿的肩膀道:“走吧,換個地方吃。大哥做得沒錯,那姑娘的身份恐怕不一般,她腦子雖然有毛病,但她家人肯定沒毛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怎么就看出她身份不一般了?我看也不怎么樣嘛,要是身份尊貴,還能這樣死皮賴臉地搶咱們桌子啊?”張耿可不認同他二哥的話。
何敬仁道:“你留意到她的鞋子沒有?”
張耿不可思議地看向何敬仁,“我看她鞋子做什么?”
何敬仁就有點兒尷尬了,他有點兒特殊的小癖好,愛婦人尤愛其腳,所以看女子時總是習慣性要去看她們的腳。
“她鞋尖上墜的那一對明珠有龍眼大小,大小均一,珠光潤亮泛粉,光是這對珠子就價值千金了,且是有錢也難買。那妖后愛明珠,天底下的珠子都進了洛陽宮中了,這姑娘居然鞋上就有兩顆,出身定然不凡,說不定就是信陽侯府的千金。”何敬仁道。
別說這個何敬仁還真有點兒眼光,雖然沒猜中,但是差之已不遠了。
張耿一聽是信陽侯家的千金就不說話了,他們三兄弟大老遠過來不就是有求于冀侯么?
不過張耿突然又“咦”了一聲,“二哥,咱們上德勝樓來不就是看能不能打聽打聽拜見冀侯的路子嗎?既然這位姑娘是信陽侯府的千金,那咱們不是正好跟她打聽消息嗎?”
何敬仁玩笑道:“這么舍不得啊?你是不是看上她了?臉都沒看到,一把聲音就把你給迷住了啊?”
“說什么呢,你?”張耿一下就跟尾巴被踩了似的跳了起來。
盧鐵山和何敬仁都大笑了起來,前者道:“看來等咱們兄弟建功立業之后第一個要辦的就是三弟的親事。”
張耿被臊紅了臉,“你們怎么這樣?我說的都是正經的。”
何敬仁笑夠了才道:“且不說她一個婦道人家懂不懂那些,由一個女子引薦,咱們兄弟還能有什么出息?此外,依我看那姑娘也是偷跑出來的,不然這世道她一個美貌的姑娘出門,怎么連個家丁都不帶?你就是問她,她也不敢跟你說實話的。再說了,我也只是猜測她是信陽侯府的人,信陽這么多世家咱們未必吃個飯就能碰上侯府千金。”
張耿撓了撓腦袋憨笑道:“二哥,你怎么知道她生得美貌的?”
“還說不是看上人家了?”何敬仁打趣道:“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她身邊的丫鬟都生得那般貌美,她一個做主子的總不能差得太遠。”
張耿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道:“我看她眼睛生得真是水靈,比湖水都還水靈。”
張耿的確是被姬央那雙大大的眼睛給美住了,那會兒他都想打人了,握緊的拳頭愣是沒揚起來,就是因為一下就看到了姬央的眼睛,不知怎么的手就軟了。
別看張耿長得挺老氣的,但實際也就只有十八歲,葷都沒開過,不像盧鐵山和何敬仁都是成過親的,只是后來遇到天災**,老婆孩子都沒了,這才赤條條上路奔個前程。
卻不說這三條吃了飯就開始想女人的光棍了,姬央卻正得意地坐在那德勝樓里。
今晨祁北媛還特地挑了一件淡雅的衣服,美其名曰,不能奪了主母的風頭,現在可好,她便是把所有的首飾都掛上,怕也奪不走安樂公主的風采,豈不是自打耳光,何樂珠想到這兒就更忍不住笑。
那柳瑟瑟偷偷看了一眼座上的安樂公主,自己同她就好比螢蟲皓月,便是嫉妒之心都升不起來,只有仰望的份兒。她雖自幼便知道自己生得好,可如今才知道,天外有天,天底下竟然還有能美成這般的人物,怨不得老天都舍不得磋磨她,不僅讓她投生在最尊貴的天子之家,如今又讓她嫁給了侯爺為妻。
只可憐柳瑟瑟自己,祖上也是名門,但后來犯了事,后世子孫竟然流落教坊,她雖然也有所倚仗,但在安樂公主面前便也什么都不是了。
不過這些姬妾的心思姬央都沒心思理會,喝了她們敬的茶,又賞了她們物什,便將她們打發了。
唯有阮氏不肯走,低著頭道:“妾伺候公主進膳。”
阮家女的名頭,姬央也聽過,如今雖然稍顯沒落,但到底還是名門大族,十分講究禮儀。姬央看了一眼沈度,據她所知,沈家無論是戚母還是薛夫人都沒有叫侍妾隨侍的習慣。
阮韻微微垂著眼皮打量姬央,但她這樣的閨秀早就練就了不著痕跡打量人的本事。
這位安樂公主的容貌之盛實在也出乎阮韻的預料,叫人見了只有嘆服,完全升不起爭強之心,若是安樂換個身份,怕這天下男兒都只有拜倒在她裙下的份兒。只可惜錯投在了蘇姜那妖后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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