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皇帝臉上有些愧疚。
白粥自顧自說道:“或許早些年便死去,才能讓他記一輩子。”
她的聲音不大,但語之中透露著些遺憾,但很快又釋然,有些遺憾,倘若是自己一個人的,那就沒什么意思。
于是白粥擺了擺手,示意這位年輕皇帝可以離開了。
年輕皇帝站起來,認真的朝著白粥行禮,或許是這輩子的最后一次行禮了,然后他緩緩轉身,走出崇文樓,順帶著關了門。
此刻天色已晚,一座崇文樓,黯淡無光,有些暗。
白粥伸出有些褶皺的雙手放在小爐前,一雙眼睛看著眼前火爐,但腦海里卻開始浮現出過去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走馬觀花一般,都盡數出現在她的眼前。
直到很久之后,白粥才嘆了口氣,一雙眼睛里涌現出許多不舍之意。
當年的那些女子,朝暮劍派的解語也好,還是她白粥也好,亦或是別的那些說得出說不出的名字的女子,最后都敗了,但白粥不認為自己是敗給了那個叫做柳邑的女子,而是覺得那些失敗,只是因為那個年輕人,一直以來都不曾認真看過身側的女子到底有多美好。
他的那雙眼睛,一直看著的都是星辰之上,天穹之間。
想到這里,這個如今地位
在世間讀書人里誰也無法比擬的女子還是搖了搖頭。
她有遺憾,無法解。
……
……
不知道過了多久,郢都響起了鐘聲。
年輕皇帝停下前行的腳步,轉頭看向遠處,沉默無語。
在不遠處,寧啟帝在那里等著他。
——
顧泯和那個中年男人的大戰,持續了很久。
當那個中年男人生出殺心的時候,那場大戰便沒有之前那么輕松了,而是每一刻都兇險無比,只不過中年男人很快便發現了,每一次自己下定決心殺人卻殺不了那個年輕人的時候,下一次他定然會變得更強,這讓中年男人在意外的同時也有些無奈,但更多的卻是無力。
和顧泯糾纏的時間太久,他自己身上已經多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傷口,最為兇險的一道劍傷,出現在胸膛上,深可見骨,幾乎便要斬斷他的生機,當然了,同時他也在顧泯身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兩人幾次都想著要將勝負分在一瞬間,但真當到了那個時候,兩人卻都猶豫了,都沒在那個時候分出高低。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之間,肯定是會有一人死去的。
兩人對視一眼之后,心有靈犀的停手片刻,顧泯飄落到兩位師姐身側,而那個高大男人則是落在遠處,伸手招過那幾位尚未離去的天君。
小師姐洛雪和阿桑對視一眼,各自在對方眼中看出了擔憂,但在顧泯落下的同時,卻又同時的笑起來。
很簡單,這兩個女子,都不想小師弟多心。
顧泯揉了揉心口,將一道殘留氣機逼迫出去,這才看了兩位師姐一眼,不等兩人說話,這位年輕天君便皺眉道:“怎么?師姐們覺得我今天非要死在這里不可了?”
阿桑沒說話,洛雪則是惆悵說道:“小師弟,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顧泯笑了笑,方才正色道:“等會兒我要不要打開一道通道,讓兩位師姐先離開?”
聽到這話,阿桑這才說道:“看起來小師弟是真要死了。”
洛雪贊同道:“師姐說得對。”
顧泯頭有些大,有些無奈道:“是有些兇險,但不至于這般吧?”
阿桑微笑不語,洛雪明了師姐的意思,直白道:“那就別說這些話了,我們怎么辦,小師弟不用操心,小師弟能活著離開,我們自然就能活著離開。”
顧泯壓低聲音,“我的意思是,兩位師姐先走,等會兒我打不過的時候,也好跑路不是……”
洛雪挑了挑眉,阿桑倒是開口說話了,“我們不走。”
顧泯看著阿桑,欲又止。
阿桑卻一直很安靜。
顧泯嘆了口氣。
阿桑雖然沒說話,但其實她和顧泯都清楚,要是她和洛雪走了,那么顧泯這一次就真不能活著回家了。
顧泯不再說些什么。
重新握緊手中劍,他微微挑眉。
天地之間,一道道劍意油然而生,充斥在天地之中。
一條浩瀚劍河,開始在云海上翻騰,森然劍氣下落,恐怖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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