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境界的修行者交手,早就已經脫離世間的一切道法,幾乎便是抬手便有天地之威,一般人別說是接住,就是光是在遠處來看著,也會有些心驚膽戰。
這個境界的修行者可不是什么天地之間的主角,而是一躍成為天地之間的主宰了。
世間修行者在他們眼里,不過螻蟻,只要一日不踏足天君境界,便都是螻蟻。
年輕劍仙出劍了。
燭游在他手中,此刻橫切一劍,便造成了一道極大的空間裂痕,在順手將那些氣機破碎的同時,劍光一直向前,最后在神照天君身前不遠處,被對方伸手轟碎。
只是這一劍之后,顧泯好似完全不用再如何聚攏劍意,下一劍便隨即而來。
這第二劍一起,天地之間便已經到處都是劍光,等到那些璀璨劍光消散的差不多的當口,一條讓人瞠目結舌的劍氣長河便已經距離那邊的神照天君不足寸余了。
他雙手結成法印,而后匆匆按在上面。
無數劍氣匯聚而成的劍氣長河撞上那道法印。
鋒芒的意味已經充斥在天地之間。
神照天君的衣袍無風而動,鬢發更是被吹動朝著身后的方向。
那條劍氣長河,算是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等到好不容易稱過了這條劍氣長河之后,神照天君這才恍然想起一樁事情,對方不是要破境嗎?為何還能如此隨心所欲的出劍?
他不修劍,所以不懂劍修。
但實際上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懂顧泯。
顧泯臉色潮紅,之前心有所感,好似看到了天君境界的風景,但實際上只是一瞬而已,這種明悟,其實即便是不能破境,也是對于修行來說,也是極好的。
不過這一剎那的明悟,對于顧泯來說,便只是變成了前后的兩次出劍而已。
如今的
第三次出劍,便已經將那點明悟徹底消化吸收了。
只是神照天君在前面兩劍的被動之后,從第三劍開始,這位修行多年的天君便要穩重許多了,幾次交手,顧泯都沒能讓他吃什么虧,反倒是自己,由于境界的原因,才顯得有些劣勢。
不過顧泯毫不在意,境界差上一線,不代表一定不如對方。
不過這一次顧泯一劍遞出之后,對方在頃刻之間便在顧泯沒能反應過來之前,已經來到顧泯身前,兩人相距,已經不足一丈。
顧泯剛想抬手出劍,神照天君便已經屈指彈在了顧泯的手腕上,那看似普通的兩根手指,彎曲和瞬間繃直,卻有無數氣機摻雜其中,顧泯被這一下彈中,整個手腕徹底劇痛起來,要不是下意識之間他使勁握住了劍,只怕是在頃刻之間,手中燭游便要脫手。
劍光大作,顧泯強忍著劇痛便要遞出一劍,可惜神照天君更快,只是剎那之間,他的肩頭便已經撞向顧泯。
兩人身軀是第一次相撞!
這在修行者之間的戰斗是不常見的,或許會發生在那些境界不高的修行者身上,可像是這兩位,一位準君一位天君身上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確罕見。
這種類似于拋去一切玄妙手段,反而專注于最原始的體魄碰撞,可并不常見,只是神照天君走的長生之路和別的天君又有不同,他所理解的長生,便在于不朽兩個字,何謂不朽?那就是身軀和神魂的無比堅韌,神魂自然不必說,大多數修行者都會刻意的修行神魂,好讓神魂變得堅韌,但是對于大部分修行者來說,身軀的打磨恰恰又是他們忽視的,境界不夠高的時候,有玄妙的道法,境界足夠高之后,又有天地之力可用,因此便會更為忽略身軀的打磨。
至于神照天君,因為堅信長生之路便是所謂的身軀不朽,于是不管是神魂還是軀體,都是年復一年的無限打磨,到了如今,可以說是天君境界里的那些人,在身軀上,幾乎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和他真正的一戰。
這一次的主動相撞,顧泯猝不及防,但卻也沒有如同神照天君所想那般,顧泯直接倒飛出去,像是斷線風箏。
他只是身軀搖晃一番,身體里響起了噼里啪啦如同炒黃豆一樣的聲音。
顧泯臉色驟然蒼白。
然后往后退去數丈,同時是遞出一劍,讓對面的神照天君不敢再繼續欺身而上。
在遠處站定之后,顧泯吐出一口黑氣。
那些黑氣,從心間涌了出來。
顧泯其實在出劍的時候便想到了會有這么個結果,但是最開始的他并沒有在意,可如今真等到這黑氣涌出,他才意識到事情要比自己所想糟糕太多太多。
剛才那兩劍,如同一抹灑落在荒原上的火星,如今第一株野草已經被點燃,星星之火已經開始燎原,想要將其熄滅,基本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自己的身體會越來越糟糕。
隨著那些黑氣的壓制不住,一道道黑氣已經從顧泯身軀里涌出,很快半邊天幕都已經讓人有些看不清了。
神照天君沒有急著出手,看著這些黑氣,這位天君微微蹙眉,“蒐?”
當初那樁事情,他也知曉。
那樁秘法他甚至都了解不少,如今看到顧泯這個樣子,自然便想了起來。
“你這個樣子,便如同那些凡俗之人,百病纏身,怪不得要這般,是想著最后拖著我一起死?”神照天君冷笑道:“我就是怕你有這個心,卻沒這個能力。”
顧泯再次吐出一口黑氣,雙眼猩紅的他微笑道:“要殺你,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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