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說道:“會有一天有答案的。”
顧泯說道:“那就等到了天君,再一戰。”
梁照點頭,算是同意。
于是顧泯便開始問問題。
梁照來到這里,要早很多,知道的事情也很多。
梁照緩緩回答那些問題。
其實當他開口的時候,顧泯就知道,梁照這樣的人,說他叛變,也根本說不上,他只是一心都在自己的世界里,離開也好歸來也好,在他看來都沒有什么榮光和委屈的意思,只有愿意和不愿意。
他愿意離開,于是他便離開,他不愿意離開,他即便被所有人唾罵,他都不會離開。
因為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會在意什么。
顧泯看著沸騰的茶水問道:“那些天君到底有多少?”
梁照只是看著陳默。
陳默看著這兩個年輕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時間竟然沒有說話。
顧泯換了個問題問道:“你在做什么事情?”
梁照也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顧泯笑了笑,好似早就該想到是這個樣子的結果,如果自己想要知道的梁照都告訴他的話,那梁照就不是梁照了。
顧泯一口喝完杯子里的茶,從懷里拿出一小袋桂花,笑道:“這是祀山的桂花,泡茶很不錯,試試。”
說完這句話,他就站了起來,然后離開了。
梁照看了很一會兒,才把那鐵壺里的茶葉都倒出去,然后裝了新的水,用桂花來煮。
陳默坐在之前顧泯坐著的位子,說道:“我有些云里霧里的,不太明白。”
梁照說道:“他本身便是這樣的人,你看不懂他,那是自然的事情,你若是把他看懂了,反倒是不尋常。”
陳默沒說話,心想我也沒把你看懂,這怎么說的?
梁照沒說話,微笑起來,看著有些古怪。
陳默問道:“你們這樣的人,到底在圖什么?”
梁照說道:“他想的是如何去解決麻煩,他活得很累,我做的,無非是贏他一次,說起來我也累,但我們終究是不同的。”
陳默笑了笑,沒說話了。
他來傳道,要將這個世界改變,看著很了不起,但只有梁照自己知道,他來做這些事情,不是因為他喜歡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因為他有一顆改變世界的心,只是因為他想要贏一次。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贏字。
“那你能贏嗎?”
顧泯之前說,他不知道梁照怎么才能贏,但此刻卻是不同。
陳默自顧自說道:“我覺得你如果一直都輸,也總會贏一次的。”
梁照很平靜。
他不僅平靜,而且十分平靜。
既然已經開始做了,那就沒什么好說的。
……
……
顧泯就住在風尋城里,和一個少年一起住。
那個少年叫做王渙。
他是梁照的學生。
學生和弟子有所不同,但終究差的不遠。
王渙知道顧泯了不起,故而最開始顧泯找到他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不過當時他卻問了一句話,如果我拒絕你,我會死嗎?
答案顯而易見。
不會。
所以他們便住下。
顧泯時不時出門,偶爾回來的時候,都會看到那個有趣的少年在修行一本劍訣。
那是劍庭的劍訣,顧泯自然知曉。
梁照拿出那本劍訣給王渙,其實也是因材施教了。
他的天資,也就適合那本劍訣而已。
不過進進出出,雖然看到了少年在這里一直修行,顧泯卻什么都沒說。
他在殺人。
是的,李扶搖來過,白寅也來過,他們來到這里,都是為了殺人。
顧泯來了,也為了殺人。
殺人只是手段,真正了不起的是他們在殺人的過程中,要獲得很多東西。
那些東西是什么?
是境界的提升,還是什么別的?
又是一天雨夜。
顧泯疲倦的走回那座庭院。
王渙在屋檐下依舊認真修行。
顧泯來到他身邊坐下,平靜道:“你好似有些笨。”
那本劍庭的劍訣,看修行的難度也就是和柢山的青龍劍訣相當,顧泯當年修行的時候,也很快,但這少年卻修行了很久,都沒有真正的入門。
“你的先生好似并不太喜歡給你講講這上面的疑難。”顧泯拿過那本劍訣,在上面指了指有些地方,少年便挑了挑眉頭。
“先生說,如果自己看不懂,那便是沒有修行的必要。”
王渙說道:“他說我肯定成不了什么了不起的劍修,但我覺得不是這樣的。”
見他提起梁照,顧泯說道:“你的那個先生本來便是個天才,他說的,實際上也沒什么錯。”
王渙說道:“我的天資真的很差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可憐的看著顧泯,好似想要從他的嘴里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可惜眼前的白袍年輕人也是很認真道:“一點也不好,你能夠修行到繁星境,便已經很了不起了,之后的境界,你倒是不用多想,因為很難。”
境界這種東西,對于有些人來說很簡單。
但對于更多人來說,那便是很難。
難如登天。
比如眼前的王渙,便是如此。
王渙眼中又有些失望,但卻沒說什么。
他站起身,很快便走回了房間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顧泯看著雨景,便決定去殺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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