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白知寒?
韓天君不知道。
但在場的李扶搖和朝青秋很清楚。
人間六千年來,資質第一,世間最后一個劍胚,那位被譽為百年之內必然滄海的絕世劍胚。
只可惜生不逢時,在登樓之時,這位年紀輕輕的劍修便遇上了那場大戰,死于劍山,最終也都沒能看到滄海的風景。
那是整個劍士的遺憾。
李扶搖的佩劍青絲,便是當初白知寒的佩劍。
跌落劍山崖下無數年,一直不愿被人再次提起,直到李扶搖出現。
朝青秋其實和李扶搖有過一次談話,談到后面,自然而然便說起了白知寒的事情,當時朝青秋難得多說了些東西,說是將白知寒擺到他這個位置,手握六千年的劍道氣運,以一己之力對抗三教。
會做得比他更好。
當時李扶搖問,為什么?
朝青秋說道:“他的心性不比我差,天資更是遠勝于我,若是他在我的位置里,或許能早早越過滄海,對這世間亂局,無非是一劍之事。”
李扶搖有些沉默。
朝青秋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是個無比自信的人,在他的年代,他是世間劍士唯一的依靠,他站在高處,看著的從來都不是三教的那些圣人,他的佩劍叫做古道,他向往的是六千年前的那個世道。
那個舉世無雙的劍仙柳巷,那個璀璨的劍仙年代。
當然,在那個時代里,不管劍仙們如何璀璨,白知寒的光芒也仍舊沒有被人壓過。
天底下的劍士,誰不想看看白知寒的風采呢?
所以白魚鎮一戰,才有朝青秋在劍山的崖下復蘇白知寒,讓人們見識了何謂滄海之下,舉世無敵。
而如今,韓天君說可以復蘇兩個人,朝青秋想到的,自然不會是他放不下的那些人,而是白知寒和柳巷。
李扶搖以心聲道:“朝劍仙,你這一手可以啊!”
朝青秋看了李扶搖一眼,以心聲語了些東西,然后看向韓天君,說道:“一個劍士。”
“隨我來。”
韓天君伸手,前面便出現了一條通道,他率先跨了進去,然后朝青秋跟著走了進去。
兩位天君,就此消失在這里。
李扶搖倒也不在意,只是挑眉看了看眼前的兩位準君,笑瞇瞇道:“還打嗎?”
兩個準君對視一眼,臉色難看。
明明之前已經將這個青衫劍仙逼入絕境,但這會兒,兩人驀然發現,眼前的青衫劍仙,傷勢盡除,再次動手,只怕要不了幾劍,兩人都要變成一具尸體。
兩人默不作聲,只是懸停天幕。
李扶搖轉身,來到顧泯身側。
蘇宿看著這個此刻臉色比之前紅潤許多的青衫劍仙,也替他開心。
李扶搖沒說話,灌入一道劍氣在顧泯身體里,徹底將他的傷勢盡數除去。
顧泯的臉色也紅潤起來。
“朝劍仙和那老王八蛋賭了一局,其中便有你們這個世界的存亡,百年之期,若是他輸了,你們之后百年,都可不用走上戰場,若是贏了,你們馬上就會被抹去。”
李扶搖若有所思道:“這事關你們這個世界的存亡,只是沒給你們選擇的權利。”
蘇宿怪叫一聲,剛想要罵幾句,但想著眼前的這位青衫劍仙,又閉上了嘴。
顧泯要冷靜許多,問道:“怎么個賭法?”
李扶搖說道:“雙方各出五人,同一境界對敵,勝場多的一方,便算是獲勝。”
顧泯皺眉道:“若是對方五個天君,我們又能怎么辦?”
李扶搖笑道:“這些事情,朝劍仙如何想不到?他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你是其中一個。”
顧泯挑眉,若是同境之戰,他如今站在千秋盡頭,大概也很難尋到敵手。
李扶搖搖頭道:“不要如此樂觀,在那邊的千秋境里,有許多天君弟子,甚至還有天君親子,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你在這里遇到的修行強者,本就是那一方的棄子,那邊真正的天才很多,這是一場死戰,每一戰,都不容有失。”
顧泯問道:“那除我之外,其余人選可有了?”
李扶搖嘿嘿笑道:“既然事情算是因我們而起,我自然要上場,朝劍仙不下場,但他卻為我們尋了個劍士,是個真正的劍胚,可不是這小子這虛假的劍胚能比的。”
“啊?”
蘇宿有些迷糊,雖然沒弄清楚李扶搖說的意思,但覺得被傷害到了。
“自此人選已經有了三個,你在千秋境里,對上一個,在準君境內,我自然會下場對上一個,白知寒,如今應當是登樓境,在你們那邊說起來,應當是金闕。”
李扶搖喃喃道:“只是還有兩人,不知道朝劍仙如何想?”
顧泯默然,這樣層次的大人物的一次對賭,他即便參與進去,其實也很難有發的權利。
李扶搖拍了拍顧泯的肩膀,笑道:“別妄自菲薄,你的劍道天資比我強多了,估摸著也就白知寒那家伙能比你強點,朝劍仙能選中你,其實便已經是對你的肯定,他這樣的人,看得上的人,不多。”
蘇宿插嘴道:“咋的,這世上還有比小顧更天才的劍修?”
李扶搖轉頭看向蘇宿,黑臉道:“反正比你這個冒牌劍胚來的厲害。”
蘇宿齜牙咧嘴,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最后也是作罷,只是冷哼,在這位青衫劍仙面前,他不太敢放肆。
李扶搖感慨道:“你是我見過天資最好的劍士,但他是我聽過天資最好的劍士。”
還是那句話,世間劍士,誰不想看看白知寒的風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