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之前,御風還是去長新觀外看了一眼。
祀山掌教不許旁人去那邊,但對于御風還算是寬容,特許他在門外看了一眼。
小道童看到御風,便小跑出來,對他認真行禮,“見過御風師兄!”
御風看著這個很好看的小道童,笑著問道:“我們沒有見過面,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御風?”
小道童嘿嘿笑道:“師父說起過很多次師兄,說師兄有一頭白發,笑起來的時候便好似春風,我一看到師兄便很親切,自然便知道師兄就是師兄了。”
聽著這個解釋,御風覺得有些意思,于是揉了揉小道童的頭,看著樹下的顧泯。
“那位呢?你覺得他是好人嗎?”
“顧劍仙當然是好人,不過我想師兄也肯定是好人。”
“為什么?”
“因為師父說過,好人的朋友也是好人。”
離開長新觀的御風想起這話,還覺得有些有趣。
最后他踏入洞府,開始閉關。
修行者們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修行,他們可以不懂下棋,不懂樂理,甚至不管親朋,但不管如何,都要修行。
御風是年輕人之中的佼佼者,他的修行速度很快,但即便如此,對于跨過千秋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把握,世上有很多號稱天才的人死在這道門檻前了。
不過如今這個樣子,他自然也不會在等什么了,踏入千秋,雖然仍舊不是最強大的那一批人,但才有話語權。
御風想著這樁事情,便閉上了眼睛。
他閉上眼睛的時候是春天,萬物復蘇,那會兒一座祀山都知道他要破境,雖然他們不會那么激動,但此刻說什么也會有些高興。
御風是整座祀山的后輩,甚至于在他上山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已經接受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祀山下任掌教,就是御風。
祀山掌教在這個問題上沒有意見,別的人也沒有,事情便已經定下了。
山上的修行者們都知道,祀山掌教不太喜歡做掌教,但想著御風怎么也得成為了千秋境之后,才能接過這權柄,但誰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這么快發生。
在御風閉關的時候,人們自然便想起了后面或許會發生的事情。
靈虛道人受人所托去山中問了祀山掌教,但卻沒有答案。
祀山掌教只是說,看看御風。
這一看,便又是一年。
這已經是顧泯閉關的第十一年了,這期間天驕榜換了兩次,蘇宿已經追了上來,他前面是蘇遮云,然后蘇遮云前面是玄空。
至于前兩位,一直是御風。
世間沒有發生什么大事,四海升平,之前傳大戰將起,此刻也銷聲匿跡。
這是太平時光。
寒山的修行者越來越多。
大師姐阿桑上山之后,自然也成了寒山的高層,她是掌教的師姐,如今已經踏足重意境,而且走得極遠,要不了多久,便要踏足風亭境了。
她真的是天才,如果不是為了很多事情,她此刻只怕也不會比梁照和御風差。
蘇宿對于練劍上了心思,這位天生劍胚在謝寶山的操練之下,變得越來越強大,之前他甚至想要去祀山找蘇遮云打一架,但得到的消息是蘇遮云游歷世間,也沒了蹤跡。
越過天驕榜的顧泯在閉關。
天驕榜榜首御風在破境。
天驕榜排到第二的梁照在閉關。
玄空不得出紫金寺。
蘇遮云游歷世間,了無音訊。
蘇宿在寒山練劍。
這個世上的天才,此刻好似集體沉默了,這讓世間好似又少了些生機。
蘇宿躺在竹椅里,叼著一根野草,嘟囔道:“小顧什么時候才回來,我怎么尋思著他被祀山給害了?要不就是祀山有個什么嫁不出去的圣女之類的,非要讓小顧留種。”
謝寶山躺在一旁的竹椅里,聽著這話,笑罵道:“你小子可別烏鴉嘴,掌教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會被輕易算計,估摸著還是在祀山有所奇遇,這才沒有離開。”
“老謝,我說,你年輕時候都能被人綁到山上去,小顧那個長相,怎么又不可能?”
蘇宿忽然坐起來,一本正經道:“我越發覺得我尋思的沒錯,那什么蘇遮
云不見蹤影,說不定就是在祀山上,在對小顧圖謀不軌,老謝,不行,咱們馬上去祀山,解救小顧!”
謝寶山打量了蘇宿一眼,瞇著眼笑道:“解救掌教,我看是你小蘇想要去當這個什么上門女婿吧?”
蘇宿皺著眉頭,“老謝,你說什么呢?我可是有閨女的人,閨女你知道不,很漂亮的那種!”
“得了,反正我又沒見過,你小蘇愛怎么吹就怎么吹!”
謝寶山瞇著眼,也不多說,雖說他看著這般云淡風輕,但實際上對于顧泯,還是有些擔憂的。
之前祀山來人說了,顧泯這趟去祀山,也就十年八年的工夫,可如今眼瞅著都十一年了,過了這個冬天,不就是十二年了?
到時候四舍五入,也就是小二十年了。
一想到掌教去了那么久,謝寶山就忍不住嘀咕。
蘇宿提議道:“老謝,我看你也放心不下,不如我們去祀山一趟?”
“不去。”
謝寶山直截了當的拒絕。
蘇宿呸了一聲,當下想說上一句話你不去我自己去,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謝寶山嗆了一句,“我要是有這閑工夫不如練練劍,這眼瞅著天驕榜上,御風鐵定的已經開始破境了,梁照也不會太遠,至于玄空,那小家伙這么多年沒了音訊,只怕也走了好大一步,你小子要是不追著,以后可不帶你玩。”
謝寶山雖然沒有去切實看過那幾個年輕人,但大概還能想到,御風會是如今天驕榜上第一個破境成功的人,而后二十年之內,會有梁照玄空和蘇宿相繼破境,當然,蘇遮云也很有可能,至于后面那些人,徐月逢或許能在之后五十年內追上來,別的人卻不一定。
蘇宿此刻去趕超御風已經不現實,他最好越過玄空,去和梁照并肩。
當然這也很難。
梁照的心性比蘇宿沉穩太多。
蘇宿有些悶悶不樂,但仔細思索了一番,覺得老謝這家伙肯定還是沒坑騙自己,便獨自一人去練劍了。
謝寶山微微點頭,有些滿意,這小子的疲懶性子能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很了不起了,別的事情,是真的不用再怎么苛求了。
正想著這事,謝寶山看到一道灰色身影從遠處走過。
是阿桑。
謝寶山皺起了眉頭。
對于這個重瞳女子,謝寶山其實很感興趣,當然不是因為阿桑是顧泯的師姐,而是因為阿桑本身。
作為千秋劍仙,山中幾乎所有修行者都不如自己,謝寶山看任何人,幾乎也就是一眼便能看透,可唯獨有兩個女子,他看不清楚,一個是青槐,另外一個便是阿桑。
青槐被李扶搖用星辰之力和無數天材地寶洗禮身軀,不僅將她救活,也將她的身軀徹底變成了極為適合修行的身軀,如今的青槐,自然也不會比當年的葉笙歌血脈差。
而阿桑,理應只是一個普通女子,沒有那么多奇遇,可為什么自己還是看不透?
謝寶山有些迷茫。
難道這個女子也來歷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