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當他們看到那個年輕人從云海跌落的時候,又都是忍不住的嘆息。
這么年輕的一個劍仙,只怕是在整個世間的歷史上都沒有幾個,可此時此刻還是敗亡了。
是了,畢竟是和云端強者交手,怎么來看,都是沒有勝算的。
人人都在嘆息,卻不好說些什么,哪怕他們再怎么欣賞顧泯,可也知曉,他的對手乃是云端強者,自己不管如何,都不可能站在顧泯這邊。
只是傷感的氣息,還是蔓延出來了。
尤其是那些年輕的修行者,此刻眼里都有淚花翻涌,他們還沒有活多少年,心中的熱血還沒被磨滅,雖然并不知道為什么顧泯要朝著云端出劍,但對于這位天驕榜榜首的隕落,仍舊是感覺十分痛苦。
因為他還那么年輕,有著無限光明的未來。
他們的思緒很復雜,對于顧泯的惋惜,漸漸便變成了對于云端的質疑,這位年輕的劍仙,到底做了什么,便要被云端如此不留情面的追殺。
有好些人看著那顆燃燒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個尚未真正離開的女子,也看著這一幕,但她和其余的那些人不同,看著顧泯,她想了很多,然后才有些恍然的說道:“做出這個姿態,是為了種下一顆種子嗎?”
她身側無人,自然而然也沒人能聽到她的這番話,只是她就這么一句話,也很值得讓人深思。
一顆種子,是一顆什么種子?
……
……
顧泯睜著眼睛,感受著自己的下落,也看著那些地面上的修行者,神情平靜,沒有任何波動。
的確,他從云端落下來,并不是因為他不敵那個道人,而是的的確確想要在這人間種下一顆種子,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在這之前,云端的強者對于他們來說,是不容置疑的存在,除去少數的修行者之外,沒有人會去質疑云端,而在今天之后,多多少少他們心中都會留下一顆叫做為什么的種子。
或許這顆種子在很多人心里這一輩子都不會發芽,但這并不是絕對的,或許在某一天,有一場雨下到他們心里,那顆種子也會破土而出。
顧泯笑了笑。
顧氏三人,寧啟帝自然算無遺策,構建的那個大局就連云端強者都頗為忌憚,讓柳渾更是已經渾渾噩噩如同喪家之犬,可晚云真人便要差太多了,他劍道無雙,卻沒有那些城府,是所以,那些云端強者或許會畏懼他的天賦和他的劍,卻不害怕其他。
有一個道理,是始終管用的。
人多者自然才力量大。
即便那些修行者都是螻蟻,可當萬千螻蟻都堆積起來的時候,即便是神明,也會覺得很麻煩。
身形止住,顧泯返回云海之上,重新回到那個道人身前。
道人皺了皺眉,看到重新回到云端的顧泯,也有些意外。
之前他本就不認為顧泯會被他這樣斬殺,但他卻是以為他萌生退意,要離開云海,其實那會兒他便打定主意,如果當時顧泯要走,他絕對不會攔著。
此事就此揭過,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此刻,他徹底死心。
只是在他略微失神的當口,
顧泯的劍已經臨近他的胸間。
道人伸手,去握住那燭游劍的劍鋒。
一道磅礴劍氣從劍尖迸發出來,只一瞬間,便讓他的那只手掌,鮮血直流。
道人微微皺眉,有些不解,他明明是云端強者,一身體魄早已經打磨許多年,說是這世上最堅韌的東西也不為過,而且之前和顧泯交手也不見得如此,為何此刻一接觸,便如此了?
血肉模糊的道人,那只手掌甚至都露出了白骨,只是這么多年的打磨,早就讓他的骨骼有了變化,絕不是普通白色,而是成就一種晶瑩玉色,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沒有任何雜質的美玉。
看起來要是用他的骨頭來打造法器,也會是這世上最堅韌的材料之一。
道人只是稍微失神,之后便毫不在意的用自己那只血肉模糊的拳頭打在顧泯的胸膛上。
顧泯體內的劍氣頓時散去,他也有些踉蹌的往后退去,但片刻之間,劍氣便再度重聚。
眼前道人,殺力其實也很恐怖。
顧泯只是短暫的躋身千秋境巔峰,并未跨出最后一步,算得上半步云端,和當初晚云真人的境界相當,甚至還略微強出那么一點,但在真正的云端強者面前,仍舊有很大的短板。
顧泯嘴角有些鮮血。
道人漠然無比,身形不斷掠過,在云海之中留下數道殘影,一時之間,就連顧泯的劍識都無法分清這道人的真身。
磅礴氣機洶涌而起,數道殘影一起出手,這讓這個地方當初都是大道氣息,但顧泯仍舊不清楚對方真身,更不知道該對誰出劍。
下一刻,那些大道氣機都落到了顧泯身軀之上。
一聲聲巨響!
顧泯面無表情,即便身軀在經受如此考驗,他也面不改色,只是看著其中一道身影冷聲道:“找到你了。”
一道粗壯劍氣頃刻間便出現在這里,只是一劍,頃刻之間,撕裂云海!
道人就在這一劍的最前面。
數道殘影此刻驟然合為一體,道人身形露出,但在這一劍之下,算是為時已晚,他身形暴退,那一劍則是干脆的斬碎云海,撕裂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