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啟帝看了小姑娘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是覺得,所見的都是過去,都是故事。”寧啟帝笑道:“你這個小丫頭,倒是不知道滿足。”
小姑娘嘿嘿一笑,很快收起那些悵然若失的情緒,露出燦爛笑容,“寧伯伯,這樣已經很好了,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小姑娘年紀不大,但是卻很懂事,知道進退。
寧啟帝自顧自笑道:“要是換作旁人,在我面前說這些,我不會理會,但既然是你這個小丫頭,既然有這個想法……”
聲音嘎然而止。
寧啟帝挑了挑眉,看向小姑娘,“我可以帶你去看看你如今的父皇,不過有兩點,你要答應我。”
小姑娘仰頭,“別說兩點,就是十點我也答應寧伯伯!”
寧啟帝點頭道:“頭一點,你此刻隨著白粥回到皇城去吃午膳,然后睡到晚上,到時候我會來見你,第二點,之后我帶你,你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不可與人講,藏在心頭,如何?”
小姑娘點點頭,無比激動。
寧啟帝笑了笑,伸出手指在小姑娘眉心點了點,然后瞬間消散。
與此同時,一片漣漪蕩開,整座郢都,仿佛又活了過來。
白粥復歸正常,她下意識疑惑的看了一眼寧啟帝消失的地方,這才恍然回神,看著小姑娘,總感覺心里不太舒服。
小姑娘看著自家先生,笑著問道:“先生是不是餓了?”
白粥打趣道:“我看是你餓了。”
小姑娘只是甜甜一笑,沒有反駁。
半日功夫很快過去,小姑娘跟著白粥返回皇城,在宮門那邊,有女官等候多時,白粥也就沒有入宮,而是轉身回到崇文樓。
女官牽著小姑娘前往柳邑所在的寢宮,笑瞇瞇的問道:“殿下,今日生辰,有沒有想見的人啊?”
小姑娘努努嘴,然后有些失望的說道:“我都忘記了,該讓母后早些寫信去歸劍閣請蘇映的。”
歸劍閣上任閣主蘇宿的閨女蘇映,和她同齡,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女官停下腳步,指了指前面,蹲下來說道:“殿下,你看那是誰?”
小姑娘一怔,隨即看到前面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大小和自己相當,就是容貌,比自己要差了好些。
“蘇映!”小姑娘驚喜出聲,一路小跑,趕緊去牽住那個穿著一身粉裙的女童。
兩個小家伙,在這里笑起來,之后根本是不等那個女官,就朝著那邊寢宮跑去了。
女官有些著急,一道身影出現在這邊。
是個年輕男子。
女官躬身行禮,“見過宋掌教。”
來人自然是柢山掌教宋寧,他也是接到柳邑的信函,說是今日小姑娘生辰,他雖說是柢山掌教,但還是馬上下山,不過只帶了郁朝和周州。
郁朝這次來郢都,給這小姑娘過生辰是順便,最為重要的還是去請柳邑下道懿旨,請她賜婚。
簡暮要一場盛大的親事,那么郁朝便要竭力去做好,從皇后賜婚便是一個很好的開頭。
周州在遠處招手,興高采烈地笑道:“師兄,我讓郁朝那小子買了好些煙花,咱們晚上去放啊!”
宋寧有些無奈,這小子每次來郢都見小師妹的時候,都這么激動,活像是這是對他未來媳婦兒一般。
想到這里,宋寧突然之間,瞪大了眼睛。
這他娘的周州,難道在下一局大棋?
狗日的,在算計小師妹?
宋寧咬了咬牙,這狗日的,有這個想法?
……
……
大楚王朝小公主的生辰,并未如何昭示天下,實際上知道這件事的,也不太多,至于賓客,來的也就那幾個人。
柢山那邊,來的自然是掌教宋寧,周州以及郁朝,歸劍閣那邊,則是只有小姑娘蘇映和她的母親。
至于在北海玉藻宗,也來了一個人,是謝厴。
那是柳邑之前的好友。
也是如今玉藻宗的宗主。
除了這些之外,也就沒有旁人了。
在席間,郁朝幾次想要開口,讓柳邑給他下道懿旨,都沒能開口,倒是周州看透了這家伙,后來趕緊開口,柳邑倒也沒有多說,就答應下來。
郁朝興奮異常,天還沒黑,便偷摸著離開皇城,回到了在郢都的家里。
闖入家門,郁朝抱著懿旨,直接一腳踹開了書房的門,正在書房里讀書的郁老爺子瞪大眼睛,站起來就要給這個不孝子一巴掌,但很快郁朝就拿出懿旨,舉在頭頂。
老爺子不情不愿的就要跪下。
結果郁朝嘿嘿一笑,“爹,這不是給你的,是我求皇后娘娘下的求親旨意。”
郁老爺子原本都跪下去一半了,那把老骨頭又來了力氣,硬生生站起來,他來到書房門口,朝著外面吼道:“把老子的鞭子拿過來!”
……
……
夜幕降臨,郢都城有一場盛大的煙花。
一道道顏色各異的煙花在天幕綻放,好看異常。
讓不少郢都百姓紛紛走出家門,去看這場注定是難見的盛景。
周州抱著小姑娘,笑瞇瞇的開口說道:“小師妹,以后每年我都來給你過生辰啊!”
一旁的宋寧,臉都黑了。
自從他腦補出來這件事之后,他對周州這家伙的動機就鄙夷不堪。
周州渾然不知道自家師兄此刻是怎么想的,反倒是撞了撞他的肩膀,笑瞇瞇的說道:“行不行,師兄?”
宋寧黑著臉,好在周州也沒有在意。
柳邑穿著一身鳳袍,站在遠處,看著天上的煙花,如今的這位大楚皇后,已經踏足金闕,不過想要離開這里去找尋那個人,還需要很多很多年。
“娘親!”
小姑娘在周州懷里,沖著這邊招手。
在這個時候,她沒叫母后。
柳邑溫柔轉頭,看向這邊。
其實還好。
沒了你。
我還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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