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啞然失笑,“倒是這么個意思,不過,這也該是說男子罪有應得,畢竟飛頭蠻不會無緣無故的害人的。”
顧泯沉默不語。
……
……
那脖子上有一道紅線的女子,轉過一條長街,踏入一處宅院,宅院不大,如今夜色深沉,只有一間房子有著光亮。
女子來到門前,輕輕叩門。
吱呀一聲,門被人打開。
有個少年,臉色蒼白,看著眼前女子,笑著說道:“嚴姐姐來了。”
女子點頭,一邊朝著屋內走去,一邊擔憂道:“下工之后,放心不下你爹,便來看看,怎么樣,你爹如今好些了嗎?”
少年臉色難看,沉默片刻,才擠出一絲笑容,“我爹好多了,多謝姐姐掛念。”
說是這樣說,其實少年身后的床榻上,那個年輕男子,早就面色難看,血肉干癟,好似一副骨架上覆蓋了一層皮。
已然是活不了多久了。
男子艱難的睜開雙眼,看向那邊的少年,輕聲道:“徹兒你出去吧,我還有話要和你嚴姐姐說。”
少年有些擔憂的看向自己父親。
女子說道:“有我在,沒關系的。”
少年聽了這話,才有些依依不舍的走出屋子,關上屋門。
關門之后,女
子輕聲笑道:“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做那事兒?”
男子如今這個樣子,別說做什么,實際上就連坐起身來都十分艱難,他艱難的看著女子,輕聲道:“我馬上就要死了,也算是遂你的愿了,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女子皺眉,沒想到眼前男子會說出這番話。
“徹兒還小,和你并無仇怨,對不起你的是我,你要折磨我,要殺我,我隨你,可能不能放過徹兒?”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眼前女子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一直都不曾點破,只是因為心中愧疚?
女子尖叫一聲,腦袋突然便離開身體飛了起來,在屋子里盤旋。
果然便是玄空說的那種飛頭蠻。
離開身體之后,女子的腦袋顯得面目猙獰,她看著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怒罵道:“你當初對不起我的,我殺了你也是應該,他是那賤人的兒子,我一塊殺了,又如何!”
男子看著她,眼中多了好幾分愧疚。
當初他和眼前這女子以及另外的一人結成道侶,也算是其樂融融,誰知道后來那女子善妒,趁著自己不備便將眼前女子害死了。
等到他想要動手的時候,卻是發現那女子已經懷有身孕,想著一尸兩命,他也不曾出手。
只是后來或許是天道使然,那女子在生下孩子的時候,也太過虛弱,最后撒手人寰,而后他一個人將自己兒子撫養長大,直到這女子出現在自己眼前。
其實那一天晚上,他就知道這是她回來報仇了,他之所以一直沒有點破,也是覺得對不起她。
任由她折磨自己,吸取自己的精氣。
到了如今,他已然活不了,可他卻發現眼前女子已經對自己的兒子動了殺心。
這樣如何能行?
所以才有之前那句話。
“當初不殺她為你報仇,也是因為孩子無辜,她已然遭受了天譴,人已經死了,我也任由你報仇,可孩子沒錯,你說起來還是他的二娘,如何下得了手!”
女子頭顱冷笑道:“下不得手?我看見他便厭惡,想起那個賤人,我不殺他,我心何安?”
男子嘆息道:“到了如今,還不依不饒?”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用再陪你演戲了,今日我殺了你和那賤人兒子,算是兩清!”
女子頭顱怒喝一聲,張口吐出一股濃重死氣,只是還未侵擾到那男子身前,一張青色符箓便被那男子從枕頭下拿出。
浩蕩青氣,撲面而至!
他也并非是沒有準備,為了自己的過錯,他愿意去死,但是卻不愿意自己兒子跟著一起死。
這是他的底線。
女子頭顱瞬間被灼燒,一張臉,有半張臉都變得駭然無比。
“去死!”
她厲喝一聲,口中死氣越發濃重,竟然漸漸有壓過那青氣的兆頭。
她的恨意太深,很難對付。
男子其實很清楚。
但他其實之前便有能力讓她煙消云散,只是始終沒能下定決心。
如今是最后的機會,他要是不能殺了眼前女子。
女子就要殺了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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