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是綠色的,在一片白色里,顯得格外古怪。
白玉塵看著燃燒的建筑,看著那些不斷飛出的人影,沉默了很久。
雪山宗是一座不大的宗門,因為很多個緣由,宗門在雪山之中,和外界很少聯系,由此連招弟子都很難。
更不用說會和別的宗門結下什么仇怨了。
但如今這一片綠色的火焰生出,便是在告訴白玉塵,雪山宗的確不是世外桃源,這座宗門有仇家,而且仇家也會在隨時出現。
大應太后感受著那些不斷涌來的氣息,在那片火海里翻騰,挑眉問道:“走?”
白玉塵從來都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
這一點,大應太后很清楚。
白玉塵搖搖頭,“看看。”
他的視線落在火海里,無比堅定。
……
……
雪山宗的宗門里,此刻已經亂作一團,大批的修行者涌出,但卻不一定是涌向那些敵人,而是朝著宗門外而去。
夫妻這對同林鳥,都可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從來便對宗門沒有什么歸屬感的修行者了。
之前護宗大陣破碎的那一刻,其實便注定了結局。
一道道血氣如淵的身影在火海里出手,將那些敢出手的修行者一一打殺,很快便有大片的血腥氣彌漫而出。
“孽畜何敢!”
一道厲喝聲響起。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從某座破碎的建筑里躍出,帶起無比強大的氣息,便掠向火海里的修行強者。
砰的一聲巨響。
兩兩相撞。
老人倒飛出去,口吐鮮血。
“師叔!”
幾聲笑聲充滿了譏諷,“就你們這般,何德何能能夠占據一條雪山靈脈?!”
短短一句話,便已經說明了來意。
是為了雪山宗占據的雪山靈脈。
這東西深入地底,對一般修行者并無什么裨益,可若是有人是修行的契合道法,便可事半功倍。
雪山宗的修行道法大多如此,便是為了這條靈脈而創立的道法。
不過雪山宗自己知曉自己宗門不大,所以從來都不張揚,卻還是沒想到,事情還是走漏了風聲,被旁人知曉了。
那個堪堪爬起來的老人,是雪山宗的太上長老,也是修為最高的一人,不過在一擊之下,已然重傷,再也沒有一戰之力。
“我雪山宗與世無爭,即便道友看上了這條靈脈,只要發話,我雪山宗送出來便可,何必在這里生死廝殺?”
老人也是個人精,知道自己這方不敵已經是注定的事情,便不再去說別的什么道理,果斷認慫!
在這個世道,哪里都是打打殺殺,不還有那么些人情世故嗎?
不過這一次,他的如意算盤算是落空了,因為那邊根本就沒想息事寧人。
“不勞煩你們,我們自己來取就是。”
如此囂張的語,讓雪山宗還活著的修行者們怒極。
但卻不敢輕易開口。
老人臉上古井無波,淡然道:“靈脈送給諸位道友,我雪山宗的珍寶也可讓諸位道友任選,就請放過這些孩子一命吧。”
“師叔!”
“師叔何必如此?我們和他們拼死一戰就是!”
“對,也好讓他們知道,我們雪山宗也有熱血男兒!”
幾位血氣猶在的修行者憤怒開口,不愿意就此認輸。
老人呵斥一聲,“胡鬧!”
只是不等他繼續說下去,那邊的修行者便哈哈大笑,“什么珍寶靈脈,還要你們拿?老子把你們殺了,不什么都有了?”
在一片哄笑聲中,一個年輕人從人群里走出,他面如冠玉,手持一把玉扇,有些風流的意味。
“別在廢話了,趕緊殺了奪取靈脈,天驕榜上的爭奪愈演愈烈,再不刻苦,便要掉隊了。”
年輕公子語之中雖然沒有具體說明什么,但從其中透露出來的自傲之意,也就是告訴在場眾人了,他是天驕榜上的百人之一。
老人面如死灰。
他的境界不高,若是遇上天驕榜后面的那些修行者,說不定還有一戰之力,可遇到天驕榜前列的那些天驕,他甚至都無法做些什么。
再說了,這個年輕人身側還有好幾個人。
這些都是強大的修行者。
老人已經認命,對身側的兩位師侄說道:“我雪山宗創立多年,想不到就要覆滅在你我手中,好在老夫還在,還能為你們拖些時間,你兩人,趕緊逃命去吧。”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感動,眼前的師叔,竟然到了如今,都還在想著他們,這是多么深厚的情意啊!
“師叔,我們不走,我們誓死和雪山宗共存亡!”
他們放出了擲地有聲的承諾!
老人看了他們一眼,然后感動的點頭。
“好,就讓我們和雪山宗共存亡!”
老人的雙手搭在兩位師侄的肩膀上,仿佛下一刻,這三人便要沖出去。
但誰能想到,片刻之后,老人雙手用力,便直接將兩個人都推了出去,而后他頭也不回的轉頭掠去。
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血氣如淵,仿佛一提氣便能跑出千萬里。
感受到自己身體狀態的復蘇,即便是現在這個處境下,老家伙也忍不住高興起來,這是久違的感覺,太久沒有過了。
“真像條狗!”
年輕公子冷笑著開口,然后他整個人便來到了老人的身后,手中的玉扇點出,只是頃刻之間,老人便被他擊穿了。
一具尸體,跌落下去,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