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留覓道還是別的長老,亦或是這些在場的弟子們,都明白。
因為在進入劍庭的第一天,便會有長老告訴他們該知道的,在那么多該知道的東西里,這柄青銅小劍是最該被人知道的。
那是象征著劍庭掌教的信物。
藍臨真人離開世間之后,眾人推舉留覓道即位掌教,但是他們卻沒有發現那柄青銅小劍,有的人認為,那是藍臨真人帶在身上,一起消亡了。
所以留覓道便沒有在意這么多,可他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原來這東西居然在梁照身上。
他皺起眉頭,原來師兄你還是把他當作你的得意弟子嗎?
“此物定然是假的,掌教真人如此英明睿智,如何能將這掌教信物交予你?定然是你這災星仿照的假信物,想要染指掌教之位!”
第一個跳出來的還是曾明遠,他如今算是徹底和梁照站在了對立面,因此到了這個時候,他只能去支持留覓道,阻斷對方回歸的道路。
可惜梁照還是沒理他。
他是二代弟子,境界不夠看不出來,但是那些長老和留覓道的境界高,足以看出這東西絕非假造。
他就是真的。
但世上的東西,如果是真的便真的是真的,那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沉默了許久,幾位長老都搖頭,其中一人開口道:“梁照,不要再枉費心機了,掌教之位不是你的,你速速離去,還能好聚好散,若是一直不走,只怕性命都要丟在此處了。”
那長老也沒說這青銅劍是不是真的,但這番話,已經表明了他們的心愿。
他們根本不愿意梁照回來做這個掌教。
因為他們不想再丟臉。
丟得臉,的確是足夠多了。
梁照不說話,只是渡過一抹劍氣進入青銅劍里,然后那柄青銅劍便散發出熟悉的氣息。
那是掌教藍臨真人的氣息。
有一份遺詔出現。
上面說得不多,大概是說梁照雖然有錯,但并非不可饒恕,然后又說他沉著冷靜,足以挑起大梁,反正說到后來,就是說要讓梁照來繼任掌教之位。
這氣息不假,絕不可能偽造。
現在即便是二代弟子,只怕也明白了,眼前的年輕男人,還是掌教藍臨真人欽定的掌教。
“不可能!”
曾明遠站出來,“一定是你挾持掌教讓他留下的這樣一份東西,說不定掌教便是你害的!”
其實真相并不重要,只要大部分人愿意相信這個事情,那么這個事情便是真相。
至于是不是真的真相,當然沒太多人關心。
陳光遠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很多二代弟子都皺了皺眉頭,也是同樣沒有說話。
有些人即便想掌教真人都如此了,他們對梁照的想法也會有改觀,但是在如今這個局面下,也不可能站出來替梁照說話。
這是很不明智的事情。
梁照沒有理會那些弟子,只是看向那幾個長老和留覓道。
他知道,獲得二代弟子們的支持,或是他們反對,都沒有什么作用,說話管用的,是這些長老和留覓道。
可惜,他們都沉默不。
沒有說這遺詔是不是真的,當然,也沒有說梁照是不是最為正統的繼承人。
梁照笑了笑,有些感慨道:“和我想的,倒是沒有什么差別。”
留覓道終于開口,他的聲音里有些憐惜,“既然知道是這個結果,為什么還要來?”
他在以前,也算是很看好梁照。
但如今不同了。
他是劍庭掌教,這個位子一旦坐上去,就不想再下來了。
梁照說道:“很多年前,我去做大祁皇帝的時候,也有許多人不愿意,恐怕他們當初也會問,為什么要去。”
“現在的答案,其實和那個時候的答案差不多,我為什么要來,是因為這是我的,我來拿回我自己的東西,不需要任何人來說任何話。”
大祁是大祁皇帝留給他的東西,所以他要去咸商城拿回來,這劍庭是藍臨真人最后交給他的,因此他也要拿回來。
道理本來就不復雜,就是這么個事情。
別人的東西,他或許去爭沒有什么道理,但是自己的東西,沒有任何人能夠從他手里拿走。
看著梁照,留覓道說道:“你知道,你現在是不適合留在這里的。”
梁照搖頭道:“這些事情,不需要你來說,更不需要你來覺得。”
留覓道說道:“我們竟然有一天,也會動起手來。”
他有些感慨,但沒什么傷心。
當然,他也明白,當梁照出現在這里,說這么多之后,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師侄,肯定是有些把握的。
梁照平淡道:“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開一個打字。”
說完這句話,他喚出了自己的佩劍云笈。
強大的氣息從他身體里蔓延出來。
那些強大的劍氣和劍意,很快便席卷開來。
到了這個時候,那些二代弟子和長老們才明白了,原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已經悄然成為了一個金闕境。
已經是個劍仙了。
世上所有人都驚嘆于顧泯的天賦,知道那個年輕皇帝走得極快,但若是他們看向梁照,便會更驚訝。
實際上這個年輕人,也走得足夠快。
他踏入金闕的時間雖然比顧泯晚了一些,但也不是差得太多。
說來說去,他本就不凡。
曾明遠臉色蒼白,到了這會兒,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他萬萬都沒想到,眼前的梁照,竟然早已經跨過那道門檻,來到金闕境了。
不是庚辛劍主的他,為什么能夠走得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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