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在夜空里不斷出現,勢必會持續一整夜,甚至更長的時間。
至于那些燃燒在天空的烈焰,則更會是這場大戰一直以來的主旋律。
直到大戰結束,要不然那些燃燒的烈焰,都不會消散。
顧泯攥緊手中燭游,一條極為細微的血線,從手臂那頭,緩緩流淌,到了手腕處,而后更是流到了劍柄處,最后蔓延至整個琉璃劍身,然后滴落大地。
鮮血浸入大地,竟然片刻之中,在原地就冒出一抹青色。
是一棵野草。
之前兩人在這里大戰,已經讓方圓數百里寸草不生,可野草這東西,最是堅韌,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便是說的野草。
天衍宗主瞥了一眼那景象,有些意外,這在普通百姓眼里,只會當什么神跡,但對于天衍宗主這等強者來看,意味就不一樣。
一滴血便能讓野草冒芽,這說明顧泯體內的生機,達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地步,往往有這么恐怖的生機,與之同時還有的,便是強大的血氣作為依托。
這也在側面的體現了顧泯的恐怖。
可既然是不死不休,天衍宗主便不會有任何退縮之心,況且他并不認為自己會敗。
沒有閑話,兩人再次交手。
一剎那,數道恐怖的劍光突兀生出,如同一條九天之上的長河,涌入人間。
無數道碎裂聲響起,無數空間再度被斬開,露出黑色的空間。
這些才重新復原的空間,在剎那之間,又被斬開。
天衍宗主臉色凝重,舉起大戟抵擋。
然后瞬間,便被一道劍氣擊中,落入那些黑色的空間之中。
這一次,顧泯極為主動。
當兩人都進入黑色空間之后,這天地之間殘留的氣息和劍氣,就都減弱不少,片刻之后,那些尚在很遠處的修行者,再也按耐不住,涌向這邊。
這是一場絕世之戰,對他們來說,是對自己修為的極大裨益,因此沒有幾個人能夠忍受得住這樣的誘惑。
況且即便對自己的修行沒有裨益,這一場絕世之戰,他們也無法錯過。
知道內情的人,知道這是一場天下的歸屬之戰,而不知道內情的人,也會覺得這是最為頂尖的修行強者的大戰。
黑色空間里,漆黑一片,但剎那之后,一道火光出現,雖說并未照亮這個世界,但是卻能照亮他們兩人的臉龐。
天衍宗主面無表情,白皙的臉龐,已經有了一道細微的傷口,在那道傷口里,甚至能夠看到里面的劍氣,正在消融他的血肉。
這邊顧泯的境遇也不見得好過,他的身上,多出了許多傷口,而那些傷口,都還在燃燒。
這都是兩人境界和戰力的體現,也是兩人如今的較量。
“你如何能殺我?”
天衍宗主吐出冰冷的話語,手中的大戟卻是越來越炙熱,顧泯如今這身軀,感受著這些烈焰,也會覺得有些難受。
一道道烈焰,涌向顧泯。
金闕頂峰的強者,一旦傾力死戰,想要全身而退,都不容易。
顧泯身前生出一片蔚藍,潮生劍訣再度被他施展出來,一片海浪,攔在身前,但片刻之后,便有刺啦的聲音響起,白煙緩緩升起,讓這片黑色的空間里,多了一抹別的風景。
顧泯身上的火焰漸漸熄滅,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就像是一尊完美的石雕。
顧泯的劍經歷過各種檢驗,死在他劍下的金闕強者,不再少數。
其中甚至還有劍府姚錯這樣成名多年的老劍仙。
而天衍宗主,則是這些年來,北戎的最強天才,天衍大戟在手,只怕世上,很難有他殺不了的人。
……
……
黑色的空間里,劍光和烈焰不斷交織。
而在雪山上,凜冽的刀光,則是大戰的主旋律。
白玉塵重傷未愈,但北海之主的強大威勢仍舊還在,即便是面臨著這么多的金闕強者圍殺,他也展現出來了強大的自信,而在自信之下,便是滿天風雪,和無處不在的刀光。
天地之間,只此一柄的冰魄在手,風雪呼嘯之中,一身白袍,頭上滿是白發白玉塵提刀而立,仿佛就和天地融為了一體。
在這么多的北海之主中,大家普遍認為白玉塵是歷代北海之主中,最適合北海的。
是的,一頭白發,喜穿白袍,性子寡淡的白玉塵,似乎就是那片海最為適合的主人,他無比適合在那片冰天雪地里,當年的大應王朝亡國太子,如今早已經成為那片冰海的主人。
如今也是在雪山,面對強敵,白玉塵臉色不變,他只是在沉默地揮刀。
天地之間充斥著無數的風雪,而在風雪之中,有一位風雪之主正在索命。
大應太后一掌擊退一個金闕強者,戰力不俗的她臉色如今有些蒼白,畢竟人太多,她即便是世上最出彩的女子之一,但也畢竟不是無敵的。
她此刻的身體里,至少有四種不同的氣機正在其中交融,雖然被她強行壓制,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光華在大應太后身后出現,涌向她的身軀。
這一道光華要是擊中這位當初的大應太后,只怕頃刻之間便能讓這位女子失去戰力,她一旦失去戰力,那么之后的局勢,白玉塵便會越發艱難。
可惜的是,在剎那之后,白玉塵的刀光先那人一步,涌入了他的身軀。
光華隨即而斷。
一抹鮮血,灑落雪山。
白玉塵手中冰魄刀身并無鮮血殘留。
抬手之間便斬殺了一個金闕強者的白玉塵好似閑庭信步的走在風雪中,仿佛今日的圍殺之局,對于他來說,不值一提。
狂躁的風雪,阻攔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道刀光好似突兀,但又無比合情合理出現在一位早已經隱藏身軀在風雪里的金闕強者。
在那金闕強者的眼睛里,看到了滿天殺意和肆意刀光。
能夠在這么多人圍殺中,仍舊這么肆意,天底下的修行者,只怕只有白玉塵一人了,這和境界無關,唯一有關的便是心境。
那個金闕強者臉上生出了恐懼的表情,沒有誰能夠在那道殺意面前面不改色,如果有的話,只能是白玉塵自己。
片刻后,那道刀光,在剎那之間,斬開了他的身軀,鮮血灑落在風雪中,但很快又被風雪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