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廣袤,宗門林立,修行者無數,但能有些名聲的,其實也是鳳毛麟角。
有名聲的不見得真是了不起的人物,沒有名聲的,也不見得都是廢物。
就像是趙一篤那樣的老劍仙,當年曾行走世間,而后一心修行,除去劍府眾人和少部分人,還有多少人能記住他?
而比趙一篤更極端的,還有很多人,他們從開始修行以來便不曾在世間行走,不管是世事變幻,還是什么,都一心修行,至今都不曾在人間留下名號。
那顆落入人間的彗星,便是其中之一。
那人早年便開始修行,只是北地的一個小宗門弟子,但他天賦不錯,很快便成為了那宗門的強者,等到老宗主去世之時,便將宗主之位傳給了他,可他對此一點都不感興趣,竟然當天便把宗主之位讓了出去,繼續在后山修行。
之后那宗門的弟子只是知道這宗門之中有個老祖,卻從未有人見過那人的真面目。
直到那一天,有一封信送到那宗門之中,眾人才看到后山有一道流光離去,帶起的罡風,竟然將半座竹樓都給吹倒了。
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宗主都只有飛光境的小宗門,誰也想不到,竟然在其中還有這么一個強大的老祖。
信是徐賓寫的,信中只有寥寥數語。
有些情義,的確是不用多說。
……
……
彗星撞上顧泯。
狂暴氣機四散出去,仿佛在天地之間,都出現了一片漣漪。
只是那并非水中漣漪,而是強大到了極致的氣機在天地之間留下的痕跡。
顧泯雙手交疊,高高舉起,攔下那想來是積攢了數十年的一拳,腳下山石,已經裂開縫隙。
在表面的裂痕,更是已經四散出去。
顧泯自己的感覺,便是如同被一記千斤大錘,狠狠的捶在身上。
只是剎那,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身形落下,也沒有任何廢話,在一拳未成之后,雙拳光華匯聚,一拳砸向顧泯。
顧泯身形搖晃,整個人向后飛去,竟然在山頂帶出數道殘影,到了更遠處,可在那個男人眼里,仍舊是毫無情緒,他一路向前,揮拳一道一道的打散殘影,只用了一剎,便已經重新來到顧泯身前。
而回頭看去,他這一路前行,也在前行路上,留下一道道殘影。
等到他重新站定,那些個殘影才緩慢消散,散落天地。
顧泯按住那人再度遞出的一拳,燭游劍鳴聲響起,掠向這邊。
那人轉身,在燭游來臨的同時,一拳打在劍身上,打得燭游,顫鳴不已!
但燭游不曾后退,顧泯也喘了口氣,劍氣溢出,有數道劍氣同時涌出。
那人還是面無表情的砸碎那些劍氣,而后才緩慢開口說道:“當年修行之時,便聽聞世間劍仙,唯有柢山的晚云真人劍氣最盛,這樣的人物,原本想著一輩子都不能相見,即便遠遠看過一眼,也是幸運,但如今,竟然能親眼得見晚云真人佩劍,不枉此生了,這還真讓老夫覺得,如今這世間,和當年,其實沒什么變化。”
原來此人,當年還曾見過晚云真人。
如此說來,也是一位和趙一篤年紀相仿的老前輩了。
燭游掠向顧泯,被他握住之后,年輕皇帝才開口說道:“前輩這拳,剛猛異常,想來若是行走世間,必有聲名,倒是不知道前輩大名。”
那人淡然道:“不必如此,老夫名為陳沖,今日來殺你,本來便極為不應該,不過既然是故人相請,也不得不如此了,但愿你這般的年輕天才,真能活下來。對了,即便老夫死在此處,也是自找,你也不必在意。”
顧泯苦笑道:“即便身死,也不會怪前輩的,只是不曾想到,徐大將軍的人緣,竟然如此之好。”
陳沖不說話,只是舉手,又要遞拳。
顧泯連忙開口問道:“前輩可曾和他們有約定?”
今日此處,來了自然不止一位金闕強者。
陳沖說道:“老夫身死,他們可出手,老夫若是打死你,會厚葬你。”
顧泯笑了笑,不再多說,只是招手,說了個請字。
緊接著,便是連綿不斷的拳影充斥天地,在這個世間人人都有法器的時代,陳沖這般只用拳的修行者,本來不多,能夠到他這個境界的,只怕是更是鳳毛麟角,說他是世間第一拳道宗師,只怕也沒有任何問題。
之后的交手,顧泯并非一帆風順,反而是處處碰壁,陳沖可以肆無忌憚的隨意出手,但是他不行,如今在暗處不知道還有幾位金闕強者在看著,他的底牌若是全部都亮出來,只怕是之后就更難了。
金闕強者有自己的驕傲,即便是受邀來殺顧泯,也幾乎不會聯手,如今車輪戰消耗顧泯,應當是這場大戰前期的主旋律。
至于到之后,會不會有金闕強者狗急跳墻,想著聯手擊殺顧泯,還真不好說。
比較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切磋,也不是一場尋常的生死廝殺,在大應這邊看來,顧泯的生死,關系著這場國戰的走向。
憑借著在郢都城里造就的無雙體魄,顧泯狠狠的抗了陳沖的好些拳頭,在這些拳頭下,顧泯甚至還能再次打熬體魄,不過前提是,最后能夠活下來。
可以說,經歷這場大戰之后的顧泯,或許就真能達到四海之主的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