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才干,其實放在大祁王朝,做個一部尚書都綽綽有余,只是一直沒有門道,也沒有機會罷了。
顧泯搖頭道:“許先生這般的人,現在讓我趕走,我還真是舍不得。”
許然無奈苦笑,這話只當顧泯是說笑,他可是知道,如今南陵雖然其余舊國都在亂,可唯獨就是這南楚,還是太平安穩,沒有半點亂起來的跡象。
既然不亂,他還能做些什么?
“先生在山上待得時間太長了,世上的事情,哪能這么快就傳入耳朵里。”
顧泯說到這里,也不兜圈子了,直白的將如今南楚的境地和他的選擇都說了些。
這讓許然聽得熱血沸騰,到了后面,他整個人都在顫抖,最后竟然是有些失態的握住顧泯的手臂,急切的問道:“你……選了?”
顧泯沉默片刻,認真地點頭。
許然張了張嘴,眼眶有些濕潤,片刻之后,他猛然站起身來,然后認認真真的朝著顧泯跪下。
顧泯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他便已經開口道:“草民許然,愿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他的額頭重重磕在地面上,宣告著他堅定的心。
顧泯趕緊扶起來許然,微嘲道:“別說還不是,就算是了,也不見得能當多久,南楚是個爛攤子,現在想讓你幫著忙收拾,倒是有些不仁義。”
許然額頭有些血跡,但他卻不在意,而是一雙眼睛看著顧泯,認真說道:“陛下,這些閑話不用多說,如今局面,應當是陛下要站出來,要讓大家都看到,才能立住人心。”
從如今局勢來看,沒什么是
顧泯親自出現在南楚百姓眼前,告訴他們自己還在更重要了。
顧泯點頭道:“的確如此,只是時間倉促,我在郢都待不了多久,不過我會留下一道旨意。”
許然雖然不知道還有什么事情要讓顧泯去辦,但也沒有堅持,只是詳細問了問南楚的事情,得知崇文樓已經站到了顧泯身后,這讓他不由得震驚,然后更是信心大足,“有了崇文樓這些讀書人,天底下的讀書人算是抓牢了,至少以后的阻力就要少很多了,不過就依著目前南楚想要一統天下,只怕還差些底蘊。”
果然是人精,三兩語,他連崇文樓的心思,都摸清楚了。
顧泯有些無奈,這些事情,這個許然太主動,反倒是讓他自己還有些不知所措。
“臣什么時候去郢都,陛下又什么時候去郢都?”
許然眼里充滿光彩,這個山中閑客,在這一瞬間,充滿了活力。
“你要是著急,現在就可以去,到地方去見崔夫子便是,你們這些讀書人之間有共同語,應當不會出什么問題,至于我,還要去見大師姐,等處理完之后,自然要去郢都。”
顧泯還算是條理清楚,不急不忙。
許然哈哈大笑,點頭道:“那臣就先去郢都,替陛下先處理著那邊的事情,臣順便寫幾封信,看看那些老朋友愿不愿意來南楚做這筆大買賣。”
一國之興,除去兵甲之外,內政的能臣干吏都是重要的,當然了,有崇文樓在,南楚的框架當然會搭起來,不是什么難事。
顧泯擺擺手。
許然忽然正色道:“陛下如今有崇文樓在后,自然不缺讀書人,可讀書人是讀書人,官員是官員,不可混為一談,臣許然,自認為,有宰輔之能。”
顧泯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驚訝于他在今日就敢表露出自己的野心。
“臣請陛下,將宰輔之位,授予臣!”
許然仰起頭來,這個半生蹉跎的落魄讀書人,此刻眼睛里充滿著一種名為希望和自信的東西。
“臣必不負陛下今日所托!”
一座王朝的宰輔便是極為重要,而作為南楚,許然若是做這重新立國的第一任宰輔,在史冊上一定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顧泯笑道:“你胃口挺大的。”
雖說在笑,但笑意不多。
在和崔溥談話的最后,對于這些細節,其實多有涉及,當時崔溥的意思也是如此,說是宰輔之位,不要崇文樓一脈之人。
崇文樓還是老樣子,做南楚的三公,別的讀書人,視其才能任命。
但宰輔之位,不要崇文樓的讀書人。
許然跪在地上,但腰挺得很直。
顧泯緩緩道:“未來很多年后,史官會如何寫我們?”
許然平心靜氣,平靜道:“雄主能臣,天作之合,古來第一,后世未有能及者!”
顧泯笑了笑,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說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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