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落人間,有樹的地方,樹影斑駁,有人的地方,便人影綽綽。
寧啟帝重新來到煙霞城里。
赤發則是不知所蹤。
如今這個一身白袍的男人,入了皇城,不多時便和另外一個女子出現在煙霞城的街頭。
女人是大應太后,男人是千年前的大寧皇帝,兩個人的身份,都無比尊貴。
如今寧啟帝一襲白袍,而大應太后,也只是穿了一襲紫裙。
兩個看不出年齡的男女,夜游煙霞城。
“說起來,這座王朝的那些個皇帝,翻開史書,映入眼簾的,倒不是什么雄才大略,反倒是些情情愛愛,就像是你們那位開國皇帝一樣,難不成當初便定下了基調?”
前些日子寧啟帝來到煙霞城,先去逛了逛那堆放史書的地方,翻看那些史書,雖然史官已經很是委婉,但是又怎么能夠逃得出他那一雙眼睛。
那些文字,呈現在他面前,便是一幅幅畫面,仿佛是親眼得見,即便有些差錯,也差不了多少。
畢竟都是皇帝,誰還能不知道誰。
就只說大應王朝的兩個皇帝,頭一個是為了女子,能把都城名字取成煙霞城的人,最后一個是明知大應太后有毒殺他的心思,卻一點也不惱的癡情種。
在寧啟帝看來,都是些無腦之輩。
大應太后默默聽著,雖然有些不滿,但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搭話,她只是問道:“陛下是要開戰了嗎?”
寧啟帝做好了要和她夜談的準備,她自然也就要想到這次夜談的重點。
大祁王朝的奪位之爭,看起來寧啟帝沒做什么事情,實際上他在里面,起著關鍵的作用,大應太后不明白,如果對方已經扶持上了梁照這個傀儡皇帝,那就坐擁半壁江山就是,為何如今又要來尋她。
“梁照此人,再弱小也不會做旁人的附庸,況且朕從來沒想要扶持他做傀儡皇帝。”像是看透了大應太后的想法,寧啟帝出聲解釋。
“南北兩座王朝,說起來不都覺得可笑?沒有一統天下,如何能夠說成是王朝?”
寧啟帝伸手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個酒壺,又拿出一盞琉璃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緩緩飲下,才繼續說話,“朕對當皇帝,沒有什么興趣。”
寧啟帝說得隨意,只是這些話已經說了很多次,難免可信度不高。
大應太后忽然想起一件事,皺眉道:“你是想要那個年輕人來做這天下共主?”
顧泯身上有大寧皇族的血脈,這件事,整個修行界,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不僅是大寧皇族的后人,也是南楚的最后一個君主。
寧啟帝如今的舉動,很顯然是要讓整個天下重新歸于一統,但他如果不想做皇帝,誰是他看好的人呢?
“怎么,舍不得?”寧啟帝挑眉問道:“真舍不得,或許你可以想想怎么來忤逆朕。”
在他說話的時候,便有強大的氣息鎖定了大應太后,別說現在大應太后是一位金闕境的強大修行者,即便是像是白玉塵那樣的人物,恐怕寧啟帝想要他死,便一定要死。
大應太后艱難開口說道:
“陛下恕罪。”
金闕之上和金闕,有著很大的差距,那種差距就像是鴻溝,天壤之別,無法跨越,就像是當初大祁皇帝能夠勝過桓霧,也是因為他的修行境界并不扎實。
“梁照都可以做這半座王朝的皇帝,朕的后人,做整個世間的君王,有什么問題?”
寧啟帝很是淡然,他雖然現如今已經沒了一座王朝,但他想要做的事情,如果有人忤逆他,他也是會讓那個人去死的。
這不是威脅,而是實力的碾壓。
這還真沒什么道理。
“十日之后,大應的邊軍,先去攻大祁的青石關,打下之后,沿著那條路一直南下,然后在細水城駐扎下來,再然后,便等著。”
寧啟帝身前飛出一張地圖,地圖上有著這世間兩座王朝所有的關隘和軍事重鎮。
寧啟帝指著那個地方,轉頭看著大應太后微笑道:“你覺得朕應該拿什么地方來換你這半座王朝?”
……
……
寧啟帝絲毫沒有掩飾,他既然開始做局,那么不管是大應還是大祁,都要被他推翻,他要在廢墟里建立起來新的王朝,不過到底是大寧還是大楚,就不得而知了。
大應太后沉默了很久,她沒有輕易開口,她這一生,只有兩個男人在她心里,其中一個便是那個知道她在他的藥里下毒,也沒有對她做什么的那位大應皇帝,她覺得自己對他有些虧欠。
所以即便這些年大權在手,一座王朝都被她握在手中,可她也沒有怎么大肆屠殺那些皇族,也沒有讓這座王朝變得衰敗。
反倒是這王朝在她手里,依然是鼎盛。
可現如今,寧啟帝張口,輕描淡寫就要拿去,這讓她很不是滋味。
雖然她身后所在的家族,也本來就是寧啟帝的棋子。
她也是強大的金闕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