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看遍了整個郢都城。
他不知道為何,坐在老槐樹前,整個人的神魂就那么離體了,身為云游境,神魂離體是云游境能夠掌握的神通,但是別人的神魂離開身體,游歷世間,不管千萬里,都還是這個世間,而他這次神魂離體,眼前的景象,卻是數十年之前的郢都。
從老槐樹前離開,他的神魂飄蕩而去,最開始停留在的便是皇城的飛檐上。
放眼看去,南楚皇城,燈火通明,太監宮女行走其中,雖然仍舊是比不起大祁那座皇城,可比之現在,不知道多了多少生氣。
顧泯站在飛檐上,目光落到皇城外,那里有好些個女子在旁人的陪伴下入宮。
原來今日正好就是南楚皇帝選秀的日子。
南楚皇帝登基三年,在百官的推選下,從朝野推選出了二十多位女子,在進入集體進入宮中,由皇帝陛下親自挑選,當然,今日絕對不會定下皇后,畢竟這件事很大,之后即便皇帝有意,也得朝堂大臣,反復議論。
顧泯看到這一幕,來了興致,身形飄落到宮道里,看著迎面走來的那些個女子。
那些女子都是青春芳華,無比美艷,即便差上一些的,也無比端莊,舉手投足之間,自顯大家閨秀的氣質。
顧泯站在宮道一側,看著這些個女子緩緩從他身邊走過,他的目光也是在這些女子臉上移開,直到看到走在最后的一個女子。
顧泯才笑了起來。
他朝前走了兩步,去和自己的母后并肩而立,然后輕聲喊了一聲母后。
那女子一怔,下意識的朝著顧泯這邊看來,顧泯也看向她,兩人仿佛是對視一眼,但那自己母后卻是一臉懵,并未看到顧泯。
顧泯笑了笑,倒也明白,這世上的修行者,不管是有多強大,也沒有人聽說過能夠在時間長河里逆流而上的。
他仔細打量自己母后,卻發現她此刻無比緊張,兩只手握成拳頭,汗液不斷的從掌心溢出。
顧泯可從來沒有見過自己母后這一幕,他印象里的母后,從來都是那么得體,仿佛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從來沒有慌張過。
哪像是這樣,只是個少女罷了。
這二十個女子一路向前,來到一座宮殿前,被一旁的太監安排進去候著,這個時候他就要去請那位南楚皇帝過來,親自挑選了。
說選秀是看皇帝自己,其實不是這樣。
有很多因素需要考慮,真正由得自己的,估計也就是留下誰。
至于之后誰是后誰是妃,都不好說。
顧泯一直都站在自己母后身邊,恍惚間仿佛聽到自己母后在喃喃自語,說讓自己不要緊張。
顧泯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不用緊張,你會被選中的,以后會是南楚皇后。”
當他說完話之后,又是這般,自己母后又扭頭看向顧泯,還是一臉茫然。
顧泯有些意外,然后問道:“你看得見我?”
原本以為這怎么都不會得到答案,但不知道為何,他的母后搖頭輕聲道“看不見啊。”
這一下,顧泯都愣住了。
這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嘗試又開口說道:“你叫什么名字?”
這只是嘗試,至于自己母后的名字,他當然知道。
“我為什么要告
訴你?!”
居然又得到了答案。
顧泯瞪大眼睛,這實在是讓人意外,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狂喜。
能再和自己的母后說話,哪怕是和年輕的母后,都沒什么關系。
顧泯還要說話,這會兒大門已經被人推開,有太監高聲喊陛下駕到,于是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喊參見陛下。
顧泯也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白色帝袍的年輕人,走入大殿。
他的容貌,和顧泯有五六分相似,只是那位南楚皇帝,生得沒有顧泯好看,更偏向英武。
這是顧泯第一次看到自己父皇年輕時候的容貌,在驚奇之余,也有些感嘆。
那位南楚皇帝說了句平身,等到這些個女子都站起來之后,由太監說了些話,這位南楚帝王高坐在龍椅之上,看著手中的冊子。
顧泯身形一動,來到他身側。
看著那冊子,發現上面全部都是這些女子的資料,每一個出身都不錯,至于賢良淑德四個字,幾乎人人都有。
年輕帝王看著這冊子,猶豫不定。
這會兒,年輕帝王正翻到最后一頁,但還是一臉糾結。
顧泯問道:“你這都拿不定主意?”
年輕帝王下意識點頭道:“是啊,如此難選。”
說話之后,年輕帝王一怔,下意識轉頭看去,卻未見一人,他揉了揉腦袋,心想難道是出現幻聽了?
顧泯挑眉道:“不如選最后一個,立她為后?”
這會兒年輕帝王聽得清楚,但依然是沒看到周圍的人,可他沒覺得這聲音有什么問題,反倒是覺得有些熟悉,便低聲說道:“立后這種事情,豈是兒戲,這要朝堂重臣們商議的,不過你說的最后那人……這一看,朕也覺得不錯。”
顧泯繼續說道:“你自己娶媳婦,還要聽別人的,有沒有意思?”
“你懂個什么,皇族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哪里容得以自己喜好來做事?”
年輕帝王雖然沒看到身旁有人,但還是絮絮叨叨講了好些事情,或許這位年紀輕輕便坐上皇位的男人,也會有很多想說的話去說,只是平日里并無可以傾訴的人,如今這忽然來了一個,就忍不住了。
顧泯興致勃勃的說道:“這世上好些事情從前也是沒人做過的,總會有第一個去做的人,螃蟹最開始沒有人吃,人都覺得不能吃,第一個吃得人才知道他的美味。”
年輕帝王皺著眉頭,猶豫道:“好像有些道理,不過朕挑妃子,為何要你來說?”
“就是一說,不然你自己看看,你想選誰就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