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葵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到了北陵,但既然來了,我就要殺你。”
有些自信,其實是很自信。
顧泯說道:“我受傷了,我打不了。”
離葵繼續說道:“我是要殺人,不是比試,你受傷與否,我不關心。”
顧泯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你怎么比蘇宿更賤,然后便看了看白粥。
白粥很漠然的轉過頭,自然而然的就將顧泯無視了。
實際上在她看來,顧泯不一定會輸,而且她也很想看看顧泯出劍,是不是真如傳說中那般。
顧泯說道:“我傷還沒有好徹底。”
白粥搖頭道:“那你為什么要走?”
顧泯有些無語。
這會兒他才明白,自己身側的女子,原來真是有些軸。
“我要是又受傷,或者說再嚴重一些,被那個人打死了,你怎么辦?”
這句話好像有些隱秘的消息,讓人聽了肯定會誤會,但白粥絲毫沒有往那邊去想,只是說道:“你要是受傷了,我大不了再等些日子,至于死,我覺得不太可能。”
顧泯這會兒對白粥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只是想著要是此刻自己身側不是她,而是蘇宿的話,事情只怕要簡單很多。
蘇宿肯定早就被他三兩句話一說,便蹦跶了出來。
這個天生劍胚,顧泯很懂他。
眼見沒有任何回轉的余地,顧泯只能走上前去,手里握住燭游珠。
頗有些凄涼的感覺。
離葵看到顧泯走了過來,臉色變得古怪,但很快平靜,他一招手,一桿通體烏黑,但是戟刃雪亮的大戟便出現在了他的手里。
他提著大戟朝著顧泯走來,前行之時,袍子底下還有些甲胄相撞的聲音,原來這位大應軍伍里的后起之秀,此刻仍舊是披甲在身。
這世上的修行者里,用長槍大戟這類兵器的很少,而是刀劍居多,而在沙場上,悍將老卒,往往又是最為鐘愛這類兵刃,所以當這類沙場武夫開始修行,便大概會用起這種兵刃。
雖說用這種兵刃的人不多,但要是想要用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離葵能夠成為那份榜單里的用戟第一人,足以說明好些事情。
站在顧泯對面,他身上便自有一股強大的氣息散發出來,壓迫人心。
這不僅是境界上的氣勢,還有常年在沙場上廝殺養出來的氣勢。
顧泯微微動念,燭游在他手里緩緩變成了一柄雪白長劍。
白粥朝著這邊看了一眼,有些好奇。
柢山至寶燭游珠,聽說過這個東西,和看到,根本是兩回事。
看著離葵,感受著對方的境界,并未破開第五境,那就說,對方完全和他是同一個境界的修行者,既然如此,那么對于顧泯來說,便完全沒有問題。
只是顧泯面臨的問題不止是一個傷勢并未完全恢復,還有之前破境,是為了保命,在第五境,他的根基未穩,加上破境之后便是一番惡戰,這讓顧泯自己的狀態雪上加霜,氣府里有很多問題他還沒有解決,要不是實在不可避免這一戰,恐怕顧泯也不會出手。
畢竟對方出身軍伍,且不說在修行上面的天賦如何,光是等
到打起來,肯定就是一個不死不休。
這是一場惡戰。
想到這里,顧泯又后悔起來,之前就應該戴著斗笠,大搖大擺,真不是什么好的選擇。
不過現在已經沒了退路,除去戰之外,還能如何?
顧泯認真的看著離葵,想要在開戰之前,發現他的某處弱點,只是還沒等他看出些什么來,一道強大的氣息驀然生出,明亮的大戟綻放出耀眼光芒。
離葵出手了。
這位大應軍伍里不可忽視的存在,雙手握住戟桿朝著顧泯揮去。
那桿大戟在半空中重重斬下,帶著瘋狂殺意,以及離葵高昂的戰意,這讓顧泯有短暫的失神,就像是瞬間,有什么東西將他的腦子狠狠打了一下。
剎那回神之后,大戟已經來到身前,朝著他的頭頂斬下,若是不躲不抗,這一道大戟斬下,就會將其劈開兩半。
但事情沒有這么簡單,至少在現在來看,沒有這么簡單。
顧泯手里的劍,朝著前面刺了出去。
千萬劍氣和這柄燭游久別重逢,在半空中發出嗡嗡的聲音,那是歡快,是喜悅的聲音。
也是,距離顧泯上一次出劍,的確已經過去很久很久。
匯合在一起之后,那些劍氣盡數依附于劍身之上,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白色的痕跡。
無數劍氣在之后的某一瞬間,瞬間涌出,怦然的一聲巨響,撞向那桿大戟。
強大的氣機在此刻灑落,巨大的聲響聲震四野,劍氣肆掠,氣機凌亂。
顧泯被一陣一陣的罡風吹得一頭黑發亂舞,可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離葵,在這滿天劍氣里,居然朝著前面走了一步。
要知道,在同境之中,能夠硬接顧泯一劍而不退去的人,幾乎沒有,就算是明月樓江潮,在顧泯的一劍之下,也要選擇暫避鋒芒。
可現如今,顯然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