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行者們看來,只要境界越來越高,那么他們便有可能成為超越常人的存在,那就是無限強大。
可是對于境界足夠高的修行者來看,實際上境界越高,他們對天地的了解便越多,便越是心存敬畏。
對天地應該有敬畏之心,沒有修行者,可以真正的戰勝天地。
你能一劍斬開山川,分開河流,那就已經是無比強大了,但你能一劍斬開這個世界嗎?
理論上只要足夠強大就能有可能,但無限強大的人,真的存在?
那只是存在于人們推斷里的東西。
即便無限強大,也不見得能夠斬開這個世界。
所以在天地面前,不管是修行者還是普通人,都一樣渺小。
“朕曾經想過,朕只要一直走下去,便能夠征服星辰,征服一切。”
寧啟帝站在那太陽面前,忽然開口。
他心中有大的想法,但從來都沒有人有資格去聽,只有在這個時候,他認為晚云真人是有資格去聽的。
因為他們是一個層次的人。
“理論上是可以的,不過你連彼岸都沒去過,為了這些事情,耗費如此多心力,實際上很難走到那一天。”
晚云真人微笑道:“但你真的很強大。”
“朕會走到那一步,所以朕絕不會在此刻就死去。”
晚云真人譏諷道:“為這個想法,殺了這么多人,我覺得很不值當,而且我很不贊成,所以我要來攔你。”
寧啟帝沉默,他沒有辦法說服晚云真人。
也沒有辦法直接將晚云真人斬殺。
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太陽將他的臉映照的很紅。
“算了。”
晚云真人笑了。
于是兩人沒有多說話,只是不約而同的同時出手,一道道磅礴的氣機就在這個時候生出。
那顆火球在這些氣機的環繞下,沒能堅持太久,于是便炸開了。
炸開之后,其實并沒有任何的碎片和廢物,因為那個火球,其實是光。
是純粹的光。
兩個人又回到最開始他們出現的地方。
就在皇城上空的云海里。
晚云真人眉間已經出現疲意,即便是他,打了這么久,也會很累。
寧啟帝沒有表情,他的白色帝袍上,又多了一道豁口。
那是劍氣留下的,換句話說,那就是晚云真人給他留下的,那是傷疤,也是痛苦的事實。
他沒能在晚云真人青色的長袍上留下什么。
所以這就是說,晚云真人比他更強,再換句話來說,那就是即便是全盛時期,也很有可能是晚云真人比寧啟帝更強。
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
只怕會引發一場地震。
寧啟帝千年第一強者的事情已經是公認的事實,可是這個時候要是有人來說,其實寧啟帝不是最強,晚云真人比他更強,那么這代表著什么?
不而喻。
“好了,最后再好好較量一下。”晚云真人看著寧啟帝,緩緩抬起手,松開了手中的燭游。
它重新變成了一顆青色的珠子。
寧啟帝皺眉,但沒說什么。
兩人前行,猛然相撞!
晚云真人倒飛出去,在云海中,身影開始變得有些虛無。
而寧啟帝同樣如此。
他抬頭看向那些破碎的金色絲線,眼里有一瞬的無奈。
那是一個完美的計劃,絕對是不可能被人給打斷,可惜現在事實上,就是被人打斷了。
“那個少年不該這么弱。”
寧啟帝的聲音里有些疲倦。
晚云真人則是笑道:“他已經不弱了,未來他會是此岸的最強者,然后去到彼岸。”
寧啟帝冷漠道:“你怎么篤定他就一定要去彼岸?”
“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的。”晚云真人笑了起來。
寧啟帝抬眼看了一眼無比虛弱的顧泯,然后搖了搖頭。
或許是不屑,也或許是有些遺憾。
晚云真人說道:“我真的有些開心,真的是把你打了一頓,真是開心。”
寧啟帝看著晚云真人說道:“金闕之上,金闕之上的之上,那就是長生。”
晚云真人挑眉,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所以什么都沒有說。
寧啟帝第一次笑了起來,“你的境界足夠,不過心思不夠。”
說完這句話,他深深看了晚云真人一眼,然后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晚云真人雖然疑惑,但還是什么都沒說,也是朝著寧啟帝走了過去。
兩人之間有最后一次交手,就是現在。
云海里白龍翻涌,劍光不斷,斬向白龍。
這樣的場景一直維持到了很久之后,然后白龍和劍光驀然相撞!
一道五彩霞光由上而下,迅速綻放。
整座皇城,無數宮墻,無數的大殿,在這道霞光之下,紛紛倒塌,此起彼伏的響聲不斷生出,一道道的響聲不停。
這座皇城,忽然倒塌。
變成廢墟。
皇城之外的修行者們,看著如此景象,紛紛都嚇呆了。
那些個金闕境的修行強者,看著眼前場景,也是眉頭微微皺起。
忽然之間,就在廢墟之中,有一道光亮掠出,沖向天際,隱約可見,那是一件看著是手札的書。
上面有著強大而古老的氣息。
諸位金闕境沒有任何猶豫,紛紛出手,一時間,天幕之上,強大的氣機一道道的涌了出來。
那些強大的氣機落在那本手札上。
卻沒能讓它有半點損耗,手札朝著天幕掠去,很快便消失在云海里。
無數人拔地而起,絕大多數人都相信,這就是那個關于金闕境之上的秘密。
就在手札中。
所以他們會前仆后繼。
不會有半點思考。
……
……
燭游從天幕上滾落下來,云海里的一戰落下帷幕,實際上不管是寧啟帝還是晚云真人,都不是真正的修行者,而是殘魂和劍氣,所以他們一旦被激發,尤其是還在互相殺伐,那么他們肯定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此刻煙消云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顧泯握住燭游,得以去看這么一場大戰,其實已經很值得了。
可惜的是,沒有得到任何別的。
寧啟帝的秘密,好像在那本手札里,也好像不在。
在廢墟里的,或許還有別的東西。
顧泯覺得很疲倦。
蘇宿開口問道:“我們去什么地方?”
顧泯搖搖頭。
依著他的想法,是不是得把這些廢墟挖開,看看玉棺里是不是有那個他想要的東西。
那方玉璽。
就在他在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梁照忽然抬起了頭。
他看向遠處。
當然是看向遠處,因為在那個地方,出現了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應該是所有進入帝陵的修行者都認識他。
是的,不會沒有人認識他。
他穿著一身帝袍,雖然和寧啟帝的帝袍略微有些不同,但能夠看出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站在遠處,默默的看著顧泯。
顧泯抬起頭,皺起了眉頭。
那個少年是李鄉。
就是那個一進入帝陵便已經沒了蹤影的李鄉。
沒有人看到他,沒有人發現他的蹤跡。
他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
但這個時候,他又出現了。
他就站在遠處,看著他們。
梁照感到了一絲殺意。
他下意識的握緊了劍。
“庚辛劍主,果然不凡。”
李鄉微微張口,但不管是神情還是聲音,都已經和之前的李鄉截然不同,他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個絕對不同的人。
顧泯看著他,張了張口,他有很多問題,也有很多疑惑。
比如李鄉為什么會有大寧皇族的血脈,李鄉為什么在之前的十數年里,會是南楚皇宮里的太監。
這些都是他想問的。
李鄉說道:“不想死,便走。”
他說話的時候,身上到處都是氣機,而且很強大,不是第四境修行者的水準。
他變得比之前強大了很多。
他能夠威脅他們,是因為實力足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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