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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城鎮里來了兩個劍修。
一老一少,兩個人在月色下緩行,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
要是有心人來仔細算一算的話,就該知道,算上這兩人,大概這些日子來到這里的外鄉人已經差不多有兩掌之數。
約莫十個劍修,分前后來到這座城鎮,所為的當然都是一樣,那就是那柄尚未完全鑄好的劍。
兩個劍修,老的那個背負一柄長劍,身穿麻衣,個頭不高,看著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是眼里時不時冒出精光,讓人一看便知道這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
至于那個少年,明眸皓齒,穿了一身黑衣,此刻背后只背了一柄木劍,跟著老人走在這條長街上,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搖晃著腦袋,打量著這街道兩旁的建筑。
老人不用轉頭都知道自己這個徒弟此刻的表情,他也不點破,只是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胡話之后,這才語重心長說道:“宿兒,不是做師父的說你,劍庭那邊都出了個庚辛劍主了,你要是再不把心思放在修行上,之后世間劍道,便只有梁照兩個字,再無人提及你了。”
少年哦了一聲,隨口應道:“現在不也沒人知道我的名字嘛?師父你說咱們學劍就學劍,跟人家比什么,再說,也比不過啊!”
少年倒也說的是實話,有了那么個庚辛劍主身份的梁照在所有人看來,板上釘釘會是這年輕一代的最強者,而且絕對不止在劍修里,有他在,他們這些同齡人,基本上已經無望去爭那所謂的年輕一代的劍道魁首之位。
聽著這少年的一番話,老人皺眉,冷聲訓斥道:“蘇宿,莫要看扁了自己,你要是已經抱著如此心態,那這趟劍庭就不要去了,不如回山好好閉關幾年,正正心神!”
叫做蘇宿的少年眼瞅著自己師父是生氣了,急忙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出去,這才說道:“師父莫急,徒兒這都是無心之談,其實在徒兒看來,那梁照即便是所謂的庚辛劍主,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就像是劍庭,我覺得也沒我們歸劍閣好,掌教大人說不定
境界比那位劍庭掌教還要深厚,不過是掌教大人為人低調,要不然……”
“師父莫慌,等徒兒找到柄趁手的劍,這次去劍庭,就把梁照打的滿地找牙!”
老人聽著自己這個寶貝徒弟正經沒半刻鐘便又開始不正經起來,也是嘆了口氣,不過倒也沒有再說什么,對于自己這個徒弟,歸劍閣也是將其當做寶貝的,剛被他帶入山上的時候,掌教大人一番探查,便發現他的根骨極佳,劍道天賦冠絕全宗,更是一位天生劍胚,為此之后在星海里生出他的劍星的時候,全宗叫得上號的長老都看了看,要不是劍庭出了一個庚辛劍主,歸劍閣完全有理由相信,之后這南陵年輕一代的劍道魁首,便該是蘇宿。
可惜蘇宿雖然劍道天賦雖然尤為出眾,可性子卻尤為活泛,在宗門里,別的弟子都一天到晚想著學劍修行,而這家伙每天想的卻是怎么去偷長老們的各種寶貝,甚至于掌教大人也遭受了蘇宿的毒手。
每當那位掌教大人下定決心要收拾這個家伙的時候,蘇宿又好像是嗅到了什么一樣,便開始認真起來。
最可氣的是他每次潛心開始學劍之后,境界都會往前走上一大步,這讓整個歸劍閣都挑不出來任何毛病,掌教大人自然也沒理由再對他進行什么懲處,整個歸劍閣都對蘇宿又愛又恨。
不過作為蘇宿的師父,老人打心底還是很喜歡自己這個寶貝徒弟的,要不然這一次他也不會因為聽聞了一點風聲,便領著他來這座城鎮來試試能不能為他找柄劍。
要說劍,宗門山上不知道有多少好劍,可硬生生是找不到一柄和蘇宿契合的,這才讓蘇宿只能背負木劍,山上都猜測或許正是因為沒有好劍在手,蘇宿所以才對學劍提不起興趣。
替蘇宿找一柄劍,便成了歸劍閣的頭等大事。
老人緩慢朝著前面走去,感受著天地之間那縷漂浮不定的劍氣,捋了捋胡須笑道:“宿兒,為師要是沒感受錯的話,此地便該是你的機緣之地。”
蘇宿抬頭,也是使勁抽了抽鼻子,臉色不太好看的說道:“徒兒覺得咱們肯定是白跑一趟。”
老人帶著些疑惑的問道:“為何?”
“不說那柄劍到底適不適合徒兒,光是這里的這么些劍修,能眼睜睜看著師父把劍帶走?”
蘇宿作為劍胚,對劍氣的敏感程度,甚至于還要強過自家師父。
老人微笑道:“先不去說這柄劍適不適合你,這些劍修對于為師而,不過是土雞瓦狗爾。信不信,為師只要展露境界,他們盡數都要嚇跑?”
蘇宿聽著這話,干脆的搖了搖頭。
不信!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忽然有一道劍氣生出,順帶著起了一陣風沖著老人而來。
老人冷哼一聲,不知道是因為蘇宿的反應,還是因為自己才入小鎮便有人挑釁,當即便冷聲道:“跳梁小丑!”
話音未落,老人身后的那柄長劍瞬間出鞘,伴隨著一陣劍鳴聲,有沖天劍氣撕開濃云,讓月光暢通無阻的落到地面,一時之間,小鎮好似便亮堂了幾分。
緊接著比月光還亮的劍光出現在小鎮上空,老人握住那柄長劍,身形掠走,一瞬間便掠出數十丈,眨眼之間,無數劍氣生出,老人劍仙風采顯露無疑。
蘇宿站在原地,看著自家師父掠出去的身影,由衷贊嘆道:“師父你這唬人的手段,徒兒還真得好好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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