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澤是在地毯上發現了頭發。
順滑,細膩,烏黑。
似乎沈青瓷故意留下來的一般。
順著一根又一根似有若無的頭發。
楚沐澤比所有人更快地找到了沈青瓷的所在。
地下室燈光曖昧,沈青瓷低低哭泣的聲音猶如困獸。
楚沐澤覺得自己的血液里流動的都是憤怒,立刻沖上去,將沈青瓷身上的人抓起來,一拳狠狠地揍到一邊去。
沈青瓷的雙手被鐵鏈束縛著,身上的旗袍遮掩不住的傷痕。
楚沐澤立刻脫下外套,遮住沈青瓷的身軀,將她抱在懷里,緊緊地抱住那脆弱的小東西,如果不是身邊有著警察相隨,楚沐澤真想把汪永韓廢了,再扔進監獄。
跟隨在楚沐澤的身邊的警員立刻沖了下來,將汪永韓死死地圍住。
汪永韓的雙手被拷上手銬,他依然對著楚沐澤喊:“楚沐澤,你知道我有最強大的律師團隊,我不會有罪的。”
楚沐澤將似乎沒有聽見汪永韓的話一般。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似乎惡魔的蘇醒一般。
從容淡定,暗含陰鷙。
空頭支票誰不會說呢?
他才不會理會這些喧囂,他會用事實證明,汪永韓,你惹錯人了。
救護車已經在外面待命了,柳安安有些緊張地踱步,看到楚沐澤將沈青瓷帶出來,立刻湊上去,她只掃了沈青瓷一眼,眼淚就忍不住充盈了眼眶。
沈青瓷的臉色是極其蒼白的,頭發凌亂的貼在臉上,*在外的小腿傷痕遍布。
沈青瓷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聲音沙啞而低微:“安安,我沒事。”
楚沐澤將沈青瓷放在救護車上,理了理沈青瓷的發,看著她蒼白臉色,眼睛里充滿了憐惜:“青瓷,你安全了。”
那一句話,放佛來自生命的福澤。讓人忍不住掉下眼淚。
楚沐澤伸手抹去沈青瓷眼角的淚,轉身看了柳安安一眼。
柳安安立刻點點頭,上前照顧著沈青瓷,替她把衣服穿好,查看她的初步情況。
楚沐澤指了指楚時年,走到一邊去。
楚時年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計湊過去,他分明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為什么總有一種……楚沐澤才是的錯覺啊!
楚沐澤掃了楚時年一眼,聲音低沉而陰狠,睫毛下都是一片淡淡的青影,也不知道是黑眼圈還是陰影:“青瓷就拜托你了。我會很忙,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將汪永韓送進監獄,讓他一輩子都看到外面的太陽。”
楚時年被楚沐澤的氣場籠罩在其中,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沐澤就是沐澤,一旦認真起來,連他都害怕。楚時年聽到了楚沐澤的吩咐,當然不敢怠慢,立刻去分布工作。然后堂堂濱海城的重案組副組長親自送受害者去醫院,順便進行一下詢問之類的工作。
沈青瓷也不能說傷得嚴重,都是一些皮外傷。
在擦藥縫針的過程中,沈青瓷一直咬著牙,神情有些恍惚。
逃出生天,讓沈青瓷覺得真是祖宗保佑,她愣愣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唯恐是自己的幻覺,再次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楚時年看著沈青瓷臉色似乎有些不好,便拉了一張凳子坐到她的身邊,關心地打量著她的臉:“怎么樣?青瓷,你覺得還好嗎?”
沈青瓷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完全自來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她與楚時年的第一次正式見面,那次在車庫里被他牽著一條狗打斷了好事真的……不算!那次在他面前被楚沐澤暴怒襲胸也不算!
得到了重案組副組長的關懷,沈青瓷還準備客氣一些。結果這個楚時年連自我介紹都省了,直接叫她青瓷。
我們,有那么熟嗎?
但是,楚時年看起來熱情又爽朗,稚嫩的娃娃臉讓他看起來不怎么威嚴,但是那一種警察身上自帶的正義光環讓人覺得無比安全。所以沈青瓷也不介意楚時年的過分熱情,勉強擠出一個笑:“沒事,只是劫后余生,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楚時年看向沈青瓷的目光忍不住帶上了贊嘆:“青瓷,你好冷靜啊。”被丈夫選擇放棄,被一個變態帶走,被如此折磨,居然還能夠冷靜地留下線索,被解救之后,居然還如此冷靜而且思路清晰。
真是一個……恐怖的女人!
沈青瓷禮貌一笑,其實……根本不冷靜,腿似乎都還在發軟,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身體的疼痛似乎還在提醒著剛才的遭遇。只是,良好的家教忘了教她怎么害怕。
害怕到崩潰這種事情,實在有些狼狽。
所以,便忍著。
忍著。
隱忍地前行。
任由傷口治愈。
楚時年貌似無意地跟沈青瓷聊天,實際上是在問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
他跟隊里其他的人不同,問個話都要那么嚴肅。他更像一個過度熱情的話嘮,在熱烈的交談之中,收取自己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