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你他媽再跟我講這些東西,我一定會殺了你!你聽到沒有!我一定會殺了你!”唐遠突然呼吸急促,憤怒地揮起一拳,狠狠捶到顧炎腹部,眼神瞬間冷到極致:“再說一遍,我叫唐遠!”
顧炎被這一拳給打得岔了氣,喘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哼哼道:“很疼啊老婆……”
“這個可以先不講,等你想知道的時候我再跟你說。”顧炎被唐遠毫不留情地咬了口,舌頭上立即見血,他是又好氣又好笑,把玫瑰花重新塞過去,壓低聲音,蠻橫道:“小狼崽子,以后除了我的花,誰的你都不能收。”
“魅力不小,今年還是有這么多的人來看你們倆啊!”向東笑道。
他看著墓碑前堆積如山的東西,靜了一會兒,把木雕面具放下,說:“崽子,這個是我讓小景從埃塞俄比亞帶回來的,喜歡不?”
向東挽起袖子,從口袋里掏出毛巾,躬身擦拭雪白的墓碑,道:“小景你還記得不?他十歲的時候,只要來一樓,你啊,就老愛盯著他看。那年你沒出幾次任務,不過倒是給他買了很多東西,奧利奧吃得那小子都快吐了,呵呵……崽子,你把他當成小炎了吧?”
“小炎沒死,活得挺好,這孩子是個記恩的。在美國待著時,他就知道自己吃奧利奧要給你留一包,都堆在地下室呢!嗨,早過期了,也沒讓處理。小孩嘛,討好別人的方式,無非就是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分給對方一份。”
“其實,這些年來,小炎為了你沒少跟司令吵,云哥和我也經常被他指著鼻子吼一頓,那孩子就是個老虎脾氣。”
向東笑著蹲下身,用手指摩挲“雪狼”,沖旁邊的墓碑抬了抬下巴,說:“洪子在那邊有沒有好好照顧你?把事情都跟你說了嗎?是哥不好。”
他指了指腦袋,問:“崽子,這里還疼不疼?有什么缺的就給我托個夢,哥給你帶。有什么恨的也托個夢,哥讓你打,但別打死嘍。史蒂芬還沒抓住,你們倆就先在閻王爺那等著我,等我把史蒂芬逮住了再去找你們。”
向東吁了口氣,拍拍墓碑,把口袋里的木雕駿馬掛到游洪墓碑上,掏出三根煙點了,把兩根分別放到雪狼和游洪的墓碑前,自己蹲著抽了另一根,想了想,說:“對了,前段時間,云哥讓我查了個孩子,叫唐遠,跟小炎他們幾個走得挺近。”
“那孩子我見過,檔案很干凈,會寫歌。不過,說來也奇怪,黑子竟然不排斥他。”向東笑笑,脖頸上的鐮刀鏈滑落出來,一晃一晃:“其實,我也挺稀罕那孩子的,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挺親,你們說怪不怪?”
向東席地而坐,夾著煙又說了很多話,直到凌云把耐克包里的東西都拿出來,分別擺到雪狼和游洪的墓碑前,拍拍他肩膀,跟著坐下,說:“今年不哭了?”
“云哥,你遲到了五分鐘。”向東指指手表,拿著白酒滿上四個杯子,自己端著碰了碰,一仰而盡,沉默半晌,低聲道:“崽子,洪子,這杯酒,哥敬你倆。”
凌云撫了撫鏡腿,看著雪狼的墓碑,端起酒杯喝了,說:“我去了趟a大。”
“看那個小孩了?”向東滿上白酒。
“是展司令的外孫。”凌云摸摸雪狼的名字,突然說:“我想向老爺子申請,看一下展家的軍事檔案。”
向東一愣,扭頭看他:“怎么?”
“算了。”凌云嘆口氣,搖頭道:“我是年紀大了,竟想些沒譜的事兒。”
“東子,史蒂芬最近的行蹤被跟到過一次。”凌云從口袋里掏出兩把咖啡糖,分別擱雪狼和游洪的墓碑前,扭頭看著向東,說:“根據二樓一條線路追蹤,他曾經有一筆巨款在這月月初打到了港內的一家公司賬號上。”
向東捏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冷道:“哪家?”
“凡七步。”
“白超的公司?!”向東拔高聲調道。
凌云點了點頭:“老爺子已經親自去香港了。白超是港幫大佬,黑道里能說得上話的人,性子陰狠謹慎,無利不談事。而且,他的關系幾乎滲透港督行政內部,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和十足的把握,局里不會動他。”
“讓二樓把史蒂芬的行蹤傳我!”向東猛地起身,紅著眼低吼:“我敢動他!”
“你給我冷靜點!”凌云皺眉,用酒瓶拍他膝彎,道:“史蒂芬的行蹤只被跟到過一次,他背后的勢力擁有不遜于bof的技術。要想抓他哪有那么容易?!你就是想單打獨斗也得先弄明白他跟港幫那邊達成了什么交易!給我坐下!”
向東胸膛上下起伏,雙手攥拳,吼道:“狼崽被他注了什么藥,等我向東抓到他的那一天,一定會原封不動地全還給他!”
唐遠怔怔地站在原地,望遠鏡里,向東抿緊唇,一拳一拳地往樹干上揮了很久,才把腦袋抵上,肩膀一動一動。
東子,你哭了。
“雪狼19歲從美墨邊境回bof,25歲死后被追加一等勛章,顧衛國停職兩年半被審查,凌云降級受處,左光去基地小島把自己關了三年。”顧炎把望遠鏡放下,看著唐遠,輕聲說:“雪狼的烈士陵跟游洪挨著。”
唐遠猛地抬頭,眼里的震驚和恍惚糾纏在一起,直勾勾地看著他,那種脆弱的神情和難的掙扎,讓顧炎心里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