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坐在轉椅上,把手機接入虛擬電子屏幕,沖黑子勾了勾手:“過來,給你看好東西。”
黑子整個團在陽臺上的羊絨墊里,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它身上鋪了一層黑亮黑亮的金粉。它瞇著眼,懶洋洋地看顧炎,一動不動。
“不看?”
顧炎挑了挑眉,桌子上放著顧冷冬之前傳給他的那張唐遠簽名的彩信打印紙,他指著屏幕,尾音故意上揚:“可能是雪狼和你的……朋友?”
黑子猛地呲牙“喵”了聲,打個滾撲棱站起來,尾巴高高揚著,一下躥到顧炎腦袋頂上,開始用爪子瘋狂拍他腦袋:“喵——!喵——!喵——!”
顧炎也不惱,一臉淡定地伸手,拽著黑子尾巴把它給拉下來,按了按鈕,唐遠的打球視頻迅速被立體播放。
直到視頻播完第三遍,黑子都沒什么反應。
它蹲在桌子上,尾巴緩慢而優雅地擺來擺去,還不時瞇著眼舔舔肉墊。
顧炎嘆了口氣,一手捂著臉,整個人都后靠到轉椅上,眼睛瞇起,從指縫里盯著黑子,喃喃道:“唐遠就真的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嗎?字跡像,球風也有他的影子,你一點都看不出來嗎?呵呵呵……”
說著,他自己又無奈地笑了起來,拿過唐遠和唐念高中時的幾套試卷,顧炎看著上面和雪狼幾乎如出一轍的字跡,道:“也對,又能有什么關系?他已經死了六年,這世界上相似的人太多了……”
這一刻,唐遠不知道,他身體的原主人又一次陰差陽錯地幫他保住了秘密。
其實,他重生后剛從醫院到唐家時,也曾經因為這對胞兄弟跟他神似的字跡而驚詫過,不過后來他一想,這倒也是件好事,省了要改變字體的麻煩。
黑子轉過身來看顧炎。
過了好一會兒,它往前挪了幾步,大概是想蹭蹭他,安慰安慰這個在它看來同屬貓科動物的愚蠢人類。
顧炎一愣,自是看出了黑子的意思,心說這家伙終于通點人性了。
結果,黑子沒走五步,伸出去的爪子就在空中打了個拐,唰唰唰地刮過一陣黑風,躥回羊毛毯里窩著了。
顧炎:“……”
袁老師說得一點都沒錯,這次a大請來的野戰軍團的教官們,脾氣那是個頂個的火爆。頭幾天,他們扯著嗓子吼還不過癮,這幾天,干脆一人拎了一個大喇叭擴音器。
這下,教官們那一嗓子吼出去,殺傷力簡直就是呈冪次方翻倍,從操場這頭轟轟烈烈地滾到操場那頭。
所以,這周末唐念接弟弟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唐遠按到床上,翻來覆去地檢查。
“小遠,你跟哥說實話,哪里曬得不舒服沒?聽力有沒有受影響?呼吸順暢么?胃疼不疼?這次a理和a大請的都是同一批次的野戰軍團教官,太特么地會折騰人了……”
“啊!脖子怎么都曬紅了?!”唐念狼嚎一聲,立馬心疼無邊地拿著什么小兒爽膚水啊、寶寶滋潤乳啊之類的玩意兒,沒命往唐遠脖子上倒,一邊搓一邊扒:“……不行,快把衣服都脫了,今天哥得給你洗澡。”
“哥——!噗——哈哈哈哈……”
唐遠臉都快鱉綠了,他沒想到這個身體的敏感度居然這么高,脖子后頸上的癢癢肉只被唐念給碰了一下,他就不受控制了,笑得在床上滾來滾去:“哈哈哈哈……哥……哥……癢……哈哈哈哈……別撓了……哈哈哈……”
唐念幾乎跟他滾成一團,一邊抽空給他搓脖子一邊也跟著大笑,還不停地故意抓唐遠癢癢肉,笑得打跌:“你從小到大,最怕我跟老媽的這招,看我上下左右十八撓,左,下,左,上,右,下……哈哈哈哈……”
閃電正在客廳里擺弄自己的新玩具,一聽臥室里的笑鬧聲,立馬支楞起大耳朵,耍著尾巴就狂奔而來,它速度不減,前腿一伸猛地撲到兩人身上,立馬有樣學樣,也跟著在唐遠床上滾來滾去。
“閃電你丫又欠抽,床也敢撲了?”唐念笑罵著,趁它滾到床沿邊,一腳虛踹下去:“哈哈哈……你丫太二了……”
閃電摔了個四腳朝天,又麻利地站起來,抖了抖毛,鼻子一皺,沖他露出二抽樣,那意思是“我干凈了,可以上去了”。
意思完,閃電同志也不等唐念示意,立馬又甩著尾巴重新撲上去,繼續跟著滾來滾去。
唐遠最后是真笑了,打心底里笑得快岔氣了都,整個人呈大字狀趴在床上,閃電含著他衣服袖子擱那兒瘋狂甩頭,玩得不亦樂乎,唐遠連喘氣都腰子疼。
“老媽昨天給我打電話,她去夏威夷了,說回家了過來看你,給你帶花褲衩和好吃的。”唐念抓著他腳底板,輕輕拍了下,笑道:“今晚做醬豬蹄和羊肉湯,嗯?”
唐遠點了點頭,又哼哼著出聲,“哥……笑得肚子疼……沒勁兒了……”
唐念揉了揉他腦袋,“啵”地一聲在他額頭上親了親,笑道:“趴著休息下,一會兒去洗澡,我去做飯。”
唐遠怔了怔,摸著額頭眉心,那是曾經貫穿過子彈的地方,他心里被撐得滿滿的,有種說不出的暖和,這就是被家人疼愛的幸福吧?
真好。
“小遠——!別忘了把內褲換下來放洗衣機里啊,我明天洗。”唐念哼著小曲,舉著勺子沖臥室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