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朱貴姬嘴緊,主子什么也沒打探出來,而且朱貴姬本就是個嘴巴厲害的,擠兌起人來嘴下都是不留情的,連帶著身邊的婢女也是這樣,因此兩人相處的也不太愉快,再后來主子自己懷上了孩子,對朱貴姬的孩子便是不再上心了。”
蘇瑾云點點頭,這對于后宮里爭斗的女人來講本就是情理之中的,有用時再不喜也可以忍耐,沒用時便可以棄之不顧。而柳嬪有孕,便是柳夫人送進宮的助孕藥的功勞。
“娘娘可還記得朱貴姬有孕的時候補充了一次宮人?”
蘇瑾云想了想,點頭道:“自是記得的。”那個時候自己還在心中嘆息,在后宮這個爾虞我詐的圈子里,朱貴姬這般緊要關頭竟然還要換人。就算宮人的人有異心,那也是自己知道的,而重新換人,便是誰也不了解,都不知道要提防誰。
香玉一臉諷刺道:“她驟然得寵就如暴發戶一般,哪里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尚宮局重新分配過去的人里就有一個是趙淑媛的人,只是彼時大家都不知道。因著主子照看朱貴姬的胎位,奴婢等人也時常會與朱貴姬宮里的宮人來往,那人就這般渾水摸魚探聽主子的事情。”
“原本主子和奴婢也是不知道的,可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時間久了主子也發現了端倪,主子利用助孕藥懷上孩子的事被聽琴知道了,也被趙淑媛安排的人從聽琴那探聽了過去,后來御駕去行宮,趙淑媛還幾次諷刺主子,問主子要助孕藥方。是以對于聽琴,主子是非常不喜的。只是因著朱貴姬有孕,主子又不好輕易動聽琴,以免被冠上傷害皇嗣的罪名。”
蘇瑾云心中了然:“原來竟然因為這樣,你家主子才會殺害聽琴。只是朱貴姬都已經去世這么久了,你家主子怎么這么遲才對聽琴下手?”之前若說是顧忌朱貴姬肚里的龍胎,那朱貴姬去世后,聽琴可以說是無依無靠了。
香玉冷笑道:“那聽琴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我家主子不會放過她,便求到了昭和夫人面前。宮人里都道昭和夫人是個心善的,她找上昭和夫人自是能保她平安了。只是可惜,大家都被她那層柔善的表皮蒙蔽了,我家主子能除掉聽琴還是她送上門來的!”
蘇瑾云聞看向香玉,雖然她對昭和夫人在人前的形象的確一直都有懷疑,但沒想到聽琴的死竟然牽扯到這么多。
“娘娘您一定想不到吧,那般善良溫厚的一個人竟然隱藏這么深。我家主子小產后心情不好,她竟然就將聽琴送了過來,說是任由主子處置,只要主子能心情好!哈哈!可嘆主子她不聽我的勸,不僅命人毒殺了聽琴還將她丟去了亂葬崗。”
蘇瑾云疑惑道:“亂葬崗?那怎么會在沁平殿里挖出來?”
香玉看向蘇瑾云一臉冷笑:“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了。打著為了讓這主子心情好的名義將聽琴送來,實則是一早就挖好坑等著我家主子了。”
“咯咯,主子,我是主子。”就在這時候柳嬪突然又加了起來。
蘇瑾云看了一眼柳嬪,而后笑道:“本宮看你家主子現在情緒還是不太穩定,你就先好生照顧她吧,等哪日她情緒穩定一點了,你再派人去鳳儀宮給本宮傳信。”說著蘇瑾云便要起身離開,在要跨出門口的時候,稍稍偏頭道:“今日過來這里的是汀蘭和以棠,不過就是看看柳嬪。”
“是,奴婢知道!”香玉攬著自家主子答道。皇后今日前來穿著的是宮女服裝,她便知道皇后是不想被人知道今晚來了這里。
躲過侍衛,悄悄回到鳳儀宮,以棠還穿著蘇瑾云的衣服在窗邊看書。
見兩人進來,以棠面上一喜,連忙上前:“娘娘,你們可回來了。”
轉到屏風后面,蘇瑾云一邊任由汀蘭替自己更衣一邊問道:“怎么樣,皇上應該沒過來吧!”
以棠也是一邊和蘇瑾云換回衣服一邊道:“娘娘神機妙算,皇上今晚果真是沒有過來。”
蘇瑾云淡笑。昨日出了那般大事蕭天佑已經在鳳儀宮留宿一晚,今早章婉儀又過來質問自己,蕭天佑也是在場聽到了,卻沒有責問章婉儀,后宮出事自己承受了這么大的壓力,他心中本就是對自己有了一絲愧疚,怎么可能還會在這時候再來吵自己。
換過衣服,接過汀蘭遞過來的茶飲了一口,便聽汀蘭問道:“方才香玉只說了一半,娘娘怎么就急著回來了?”
蘇瑾云看向汀蘭,玩味一笑:“有時候我們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也是做不得真的。香玉說的話,我們也是只能做參考,不能全信。”
“娘娘是還是不相信昭和夫人會是個心機深沉的?”
蘇瑾云搖搖頭:“本宮只是覺得事情沒有香玉說的那般簡單,雖然她說的很有邏輯,但本宮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不管真相如何,在查明之前,我們都提防著點就是。夜也深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是!”兩人屈膝退下。
墻角明暗不定的燈光不停的閃爍,時不時投下一片陰影,就猶如那些未被發現的秘密,隱暗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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