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老二挑起門簾進來,低著頭盯著自己的新鞋跺了跺腳。
“娘,我的鞋好看嗎?”
宋春雪的視線落在老二江夜輝的身上。
老二一直在讀書,考了三年童試沒考上,半年前才改主意,跟同窗一起參加募兵的。
他沒干過粗活,白白凈凈的,笑起來有一點點傻,但他身上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一向很傲氣。
但一副文弱秀才樣的他,還是毅然決然去了軍營,熬了五年混了個小官。
那五年,他一定很辛苦吧。
他一定是因為特別感激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將他拉出泥潭的異姓兄弟,才會娶了他的妹妹,將他的母親來當親娘孝順的吧。
其實,她也沒什么好怨懟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過得安穩,便是她的安慰。
何況,在軍營的前幾年,他每年還會往家里托人帶銀子的……
“娘,你怎么了?”老二看到她盯著自己紅了眼眶,頓時慌亂起來。
他指著三娃,“你又跟娘犟嘴了?我抽你信不信。”
說著,他做出要抽嘴巴的架勢,咬牙切齒的看著三娃。
但他只是嚇唬著三娃,三娃也不理他。
宋春雪的鼻子更酸了,她忽然想到他們兄弟倆起初關系很好的,尤其是他們各自剛成家那會兒。
那時的老二只有一個女兒,他會帶著妻女一起回來過年,他們兄弟倆圍著火盆徹夜長談,有說有笑。
可是后來……
宋春雪忽然心口一痛,好像是她說錯了話,讓他們弟兄倆有了隔閡的。
老二一家待得不愉快,他媳婦也不習慣這里的環境,一起離開了。
之后,宋春雪再也沒見過老二的女兒。
“娘,你哭什么?”
看到自家老娘對著她流眼淚,越哭越兇,老二很慌。
他不由摸了摸后腦勺,“我也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壞事啊,好端端的,這是做什么。”
宋春雪吸了吸鼻子,很快控制住眼淚。
“沒事,沒事,我就是想到你要去軍營了,刀劍無情,若是過幾年不太平是要打仗的,你若是……”宋春雪緊握著他的手臂,“要不我們不去了,就在家里種地好不好?”
“其實種地沒那么辛苦的,去軍營是要吃大苦頭的的,我聽說艱難的時候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下雨天還得睡在雨地里,咱們不去行不行?”
雖然她也覺得老二后來不愿意來,是嫌棄她窮嫌她脾氣不好愛嘮叨,是想徹底擺脫貧農的身世。
他不像老大那么自私,也不像三娃那么悶,他雖然不愛干活,還心高氣傲,一心想要出人頭地。
但終究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想到以后見到他的次數越來越少,她還是忍不住想留住他。
老大端著兩碗粗糧面進屋,看到娘對著二弟哭得淚一把鼻涕一把,而且老二跟三娃都穿著新鞋。
“娘,你給他們倆買了新鞋,為什么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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