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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醉金盞 > 第179章 她也早已家破人亡(兩更合一求月票)

      第179章 她也早已家破人亡(兩更合一求月票)

      她不信什么報應,卻也求著自己身上的孽障能少些、再少些。

      只是,那從來不是陸念的孽障,是毒,是余家那污濁不堪的內里催生出來的扭曲、焦躁的惡毒。

      陸念醒悟的那日,時隔多年吃了葷,又吐得昏天暗地。

      她拿起了刀,用自己的方式去回報、去了結。

      于是,她又聽到了那些話。

      陸念,你會遭報應的!

      你不怕報應到你女兒身上

      活該你娘死得早,活該你女兒活不長!

      你下輩子都要受報應!

      那些惡毒的話語仿佛咒語枷鎖,沉沉拘在陸念身上。

      她瘋她癲她狂,她抱著余如薇的骨灰壇子痛苦不已,病得渾渾噩噩。

      阿薇記得那時的陸念。

      她和聞嬤嬤用了差不多兩年,讓陸念的病情緩解下來,讓陸念能夠好好用食、甚至喜歡上用食。

      陸念有了明確的目標,她們一步步走到今日。

      偏偏、偏偏就被章瑛那榆木腦袋,口不擇中說了最不該說的話。

      阿薇湊近了陸念,直直看著她的眼睛,低聲重復著,想把陸念的渙散的心神拉回來:沒事的,您聽我說,沒事的。一報還一報,都還回去了,就都了結了。

      我陪著您,您看,今兒中秋呢,我們說好了看月亮、吃月餅。

      您不是最喜歡春暉園的月亮了嗎

      我做了那么多月餅,有您喜歡的豆沙蓉。

      說著,阿薇下意識想拿月餅來給陸念看,望向桌上,卻只剩空蕩蕩的。

      那裝了月餅的食盒在先前的碰撞中落到了地上,散落在不遠處,不成型、也吃不得了。

      眼淚終是落了下來。

      阿薇抵著陸念的額頭,抽泣著道:我重新做,好不好

      回答她的不是陸念,而是章瑛。

      陸致一個半大小子,全神貫注下倒是能管住章瑛,但他無法不擔心陸念,時不時就抬頭看向陸念和阿薇。

      緩過來勁的章瑛抓住空隙,悄悄拔下了頭發上的簪子。

      一手揮舞逼退陸致,一手扯出口中抹布。

      你也會怕報應章瑛的聲音尖銳,你害我們時,就沒有想過要遭報應

      你多么愛你母親啊,你為了她可以和繼母拼命,你甚至為此把岑家都弄倒了!

      你也那么愛你女兒,你誰都不在乎,就只在乎母親和女兒!

      你怎么能挑撥別人家的母女情誼!

      陸致幾次想去攔她,都被章瑛手上胡亂揮動的簪子給逼得靠近不得。

      阿薇趕忙捂住了陸念的耳朵,不讓她聽章瑛的話。

      章瑛沒有停下來。

      我詛咒你!

      咒你母女離心!咒你白發人送黑發人!

      咒你下輩子喪母!下輩子也斷子絕孫!

      話語中的惡意讓陸致目瞪口呆。

      陸駿臉色黑得厲害。

      他自然認出了章瑛,論年紀,章瑛比他小,論輩分,章瑛嫁給岑哲后大了他一輩,往常陸駿就不怎么和他們夫妻打交道。

      但這一刻,章瑛這些話讓他氣急起來。

      你有病啊!陸駿怒道,跑到別人鋪子里來詛咒人,你和你母親有什么紛爭,你們母女解決去!

      看著月光下刺目的簪子,他又去叫阿薇:別與她糾纏,你帶你母親先走。

      阿薇沒有動。

      她聽不見陸駿的話,反倒是章瑛的暴鉆入了腦海之中,激得她血氣翻滾。

      她看到的,是陸念那震動的瞳孔,那么憤怒、那么悲痛。

      那眼瞳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卷著陸念沉下去,也把她也一并拉扯下去。

      沉得厲害,痛得厲害。

      阿薇放開了陸念,不再捂著她的耳朵。

      陸駿看她三兩步沖進廚房,立刻又出來,手里的銀光比章瑛手中的更盛。

      那是一把廚刀。

      陸致也看到了,頃刻間后脖頸冷汗淋漓。

      那日表姐是殺雞嚇人,今天呢

      今天沒有雞,今天只有一個胡亂語的章瑛!

      表姐!陸致嚇得聲音直抖,你別……

      陸駿頭皮發麻,想去拽阿薇,又被鋒利的刀刃逼得后退。

      他扭頭去吼章瑛:你還不跑真想挨刀子嗎

      砍啊!章瑛嘶啞著哭喊,我家沒了,安國公府被抄了!因為她們兩個,就因為她們!那就都不活了!

      陸駿只得去喚陸念。

      上一次,大姐發病提劍時,只有阿薇能近身,也只有阿薇能讓她冷靜下來。

      那現在能阻止阿薇的是不是只有大姐了

      可陸念還是之前那樣子。

      圓月當空,清亮月光下,陸念卻像是丟了魂。

      她就坐在那兒,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沒有想。

      只有陸念自己清楚,她的思緒是混沌的,大霧彌漫,她被困在其中,不分南北。

      隱隱約約的,她好似聽到了些許呼喚的聲音,又被嗡聲鳴叫的秋蟬蓋過。

      可能也不是秋蟬吧……

      是她心底的嘈雜,是她的困境。

      呼吸間,是濃郁的煙火,鋪天蓋地,刺激得人咳嗽,可她又咳不出來。

      那是她的阿薇離開她時候的氣息……

      她想留住女兒的。

      拼了命也想留住的。

      皎潔月色照亮了瞳孔,陸念看到了更明亮的銀光。

      章瑛看著步步逼近的阿薇,退也不退,只是問道:你和我說那些話時在想什么你也有母親,你怎么能!

      阿薇的嘴角垂著,唇上是一道深深的血痕。

      嘴唇囁囁,無人知道她在說什么。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說的是,她也早已家破人亡。

      她的家,毀在安國公、就毀在章瑛的父親手中!

      忽然,空余的那只手的手腕上傳來一陣潮濕的涼意。

      阿薇愣了下,低頭看去。

      扣住她的手很白、很瘦,新染的蔻丹在月色下艷得仿佛綻開的花。

      她木然抬起頭,看向了手的主人。

      陸念不知道何時清醒過來了。

      看著我,陸念聲音喑啞,語氣又格外溫柔,你看著我。

      阿薇一瞬不瞬看著她。

      那雙眼睛依舊如潭水,卻不再拖著人往下沉,它含著淚,涌上來時仿佛一張浮床,把人托著舉著。

      不是要看月亮、吃月餅嗎陸念輕輕問著,阿薇,我餓了,我的月餅呢

      握著廚刀的手緩緩放了下來,阿薇哭著道:我再做些,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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