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紹輕聲說道:“為什么不嘗試著幫他?”
蕭世抬眼朝他看去,“怎么幫?幫他戒毒還是幫他買毒品?我自問沒那個本事,我們之間也沒那那種感情,我除了滿足他借給他兩萬塊錢,沒有其他能力幫助他了。”
潘文紹突然伸手,放在蕭世后頸上,“你不該借給他,他當時沒了錢吸毒,也許現在就不會死。”
蕭世搖頭,“那些是你無法預計的,或許那時我沒有借錢給他,他就直接出去搶劫或者偷竊,有了錢他仍然會繼續吸毒。”
潘文紹聽蕭世用這么平靜的語氣說這件事情,心里開始有些不好受。他認為蕭世肯定不是像他表面這么無所謂的,大概還有許多許多的情緒,被他用這種淡然的語氣給壓了下來。
“靠這里,”潘文紹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借給你靠靠。”
沒想到蕭世聽他這么說,卻在床上躺了下來,把頭枕在他的腿上。
潘文紹低下頭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姿態溫和地用手撫摸他的頭發,對他說:“想哭的話可以哭。”
蕭世說道:“恐怕哭不出來。”
潘文紹伸手摘下了蕭世的眼鏡,從他的眼睛里面清楚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洗了澡只是匆匆吹干了頭發,現在有些散亂,而且因為有些長了,落下來遮住了自己半邊眼睛。
倒影里面的那個自己看起來清爽俊秀,好像一下子年輕了不少,甚至讓潘文紹想起了十多歲的自己來。
他并不怎么喜歡那段回憶,于是用手掌遮住了蕭世的雙眼。
蕭世眨了眨眼,眼睫毛扇過潘文紹的手心,撓得他心里發癢。
潘文紹隨后維持著擋住蕭世眼睛的動作,低下頭吻了蕭世的嘴唇一下,他說:“要不要讓我安慰你一下?”
蕭世回答他道:“如果想安慰我,就用我想要的方式來?”
潘文紹聞咬了咬他的嘴唇,“那就算了。”
那晚他們依然什么都沒做,蕭世顯然不會有那個心情。
后來睡覺的時候,潘文紹覺得鼻子都堵住了,他不能躺著睡,只能夠側著睡,讓一邊鼻子可以通氣。
睡到早晨醒來,他發現能夠通氣的那邊鼻子又干又痛。
去餐廳吃早飯的時候,蕭世給潘文紹買了感冒藥回來。
潘文紹把自己身上蕭世的那件外套扣得嚴嚴實實,褲子也換成了蕭世一條中規中矩的深色牛仔褲,頭發沒有打理過,所以都塌了下來,劉海遮住了半邊眼睛。
吃完藥他嘆了口氣,發現蕭世一直在看他,轉過頭有氣無力地問道:“看什么看?”
蕭世掏出手機來幫他拍了一張照片,然后遞給他看。
潘文紹只瞟了一眼,就說道:“刪掉,別破壞我形象。”
蕭世卻對他說:“我覺得很好看。”
潘文紹堵著鼻子悶聲說道:“一點也不風騷。”
蕭世問他:“男人為什么要風騷?”
潘文紹白他一眼,“我喜歡你管我?”
吃完早飯他們又去了殯儀館。
進行火化的時候,潘文紹一直在外面呆著。他不認識蕭世的弟弟,也從來沒有見過他,他并不愿意進去看到一個陌生人的尸體,因為那并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畫面。
后來蕭世用黑布將骨灰盒包裹起來,然后專門買了一個小行李箱放進去。
潘文紹也沒有刻意跟他保持距離,他只是不去看那個行李箱,打算當它不存在。
把行李托運了,上飛機之后,潘文紹對蕭世說:“回去買點柚子葉洗澡吧。”
蕭世對他說:“那是我弟弟,不過你可以洗一洗。”
潘文紹沒有說話,眼神有些專注地思索著,大概是在認真考慮自己該去哪里找點柚子葉。
蕭世湊到他耳朵旁邊對他說:“我幫你洗?”
潘文紹看他一眼沒有回答。
那天回去之后,他們直接去了公墓將蕭世弟弟的骨灰下葬了,隨后蕭世開著車帶潘文紹去找了幾家大農貿市場,當真買到了柚子葉。
回到蕭世家里,蕭世找個鍋把柚子葉煮了,隨后給潘文紹放了一浴缸的熱水,把柚子葉水倒進去,讓潘文紹去泡一泡。
潘文紹其實只是想泡個熱水澡而已。
然而當他躺進浴缸之后,蕭世就放了個小凳子在浴缸旁邊坐下來,挽起袖子真要幫他洗澡。
潘文紹閉上眼睛,一邊享受著熱水浸泡身體毛孔舒張的美妙感覺,一邊任由蕭世的手在自己的肩膀和手臂輕輕捏揉。
當蕭世在那之后慢慢碰觸到他下半身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他陪著蕭世跑了整整兩天,這么一點補償完全是他應該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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