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認為何開糊”章裕坤問道。
參謀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咱們開的槍。前路分隊的尖兵報告說。是前頭的一座山上兩支隊伍在交戰,山下的隊伍扛著五色旗,山頭上飄著的卻是鐵血十八星旗。”
“鐵血十八星旗幟?那不是共進會的會旗么?”章裕坤頗感詫異,叫來一名團長,吩咐他帶隊留守山谷,保護輻重,他本人則跟著那名參謀一同趕去前路分隊,同行的還有幾位半路上解救的共進會干部。
到了地方,那幾個共進會的干部認出那座山,叫做小北山,位于貴陽西北方二十里處,貴陽已近在眼拼了。
章裕坤拿著望遠鏡一看,見那前頭半里地之外,一座陡峭的山些拔地而起,山頂上豎著一根高大的旗桿。上頭飄揚著一面鐵血十八星旗,山上山下不時傳來槍聲,但并不激烈。詳細的偵察表明,山腳下的部隊正是貴州者老會的黔軍,或許是缺乏重武器的緣故,他們無法攻上山去。只能在山腳布置陣地,作圍困狀。
“難道那山上真是共進會的部隊?”
章裕坤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黔變已經過去了十多天,眾人以為貴陽附近的共進會部隊已被者老會掃蕩殆盡,但是眼前的一幕卻讓章裕坤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那支共進會的部隊竟在消息斷絕、沒有援軍的情況下堅守在這里十多天時間?
或者,從云南北進的共進會已占領了貴陽,正在妾陽周遍地區與者老會部隊展開拉鋸戰?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自從共和軍南進以來,貴州者老會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黔北,對于黔南的防御或許也會因此而放松,那樣的話,從黔南過來的共進會部隊就將趁虛直搗貴陽城。
想到這里,章裕坤的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如果共進會的部隊搶在第六旅之前占領了貴陽城的話,那么他章裕坤章旅長也要被押上軍事法庭了,就算總司令高抬貴手。可是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也足以斷送他的軍中前程。
“還愣著干什么?馬上發動進攻,把山腳的那支者老會部隊給老子打散”。
章裕坤咆哮著下達了攻擊令,充當前路分隊的一團立即在重迫擊炮連的支援下向山腳的敵軍陣地發動了突擊,很快,幾門山炮也架上了半山腰,隔著山頭向敵軍陣地傾瀉著火力。
那支者老會的部隊根本沒有,望武器,突然遭到來自背后的猛烈打擊,軍心在第時間纜舊”。勉強依托陣地抵擋了片刻之后,便一哄而散,漫山遍野的向南邊潰散而去。
章裕坤站在對面的山腰上,拿著望遠鏡眺望,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那些潰散的敵軍部隊數量,驚訝的發現他的一千人竟然輕易的擊潰了至少五千人,好象對方不是軍隊,而是綿羊一樣,這還是在倉促中發起的突擊。
這也表明,對方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背后來了一支共和軍的部隊,或許他們連斥候都沒有派出去過,他們甚至可能連最基本的戰爭常識都沒有。
很快,抓住的幾百個俘虜被押到了章裕坤跟前,匆匆審操之后,章裕坤肯定了自己才才的推測。
那支在山腳建立攻擊陣地的部隊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與遵義城的守軍一樣,都是黔變之后者老會招安的所謂“民軍”其實就是土匪,他們的并真名畢聳利”一本是遵頭一帶著各的積再,手下原本只有上百號嘍羅,趁著“戊申革命”的亂局將人馬擴充到了上千人,被者老會招安之后,又進一步擴充至五千余人,不過武器陳舊,多半都是大刀、長矛,少量洋槍、土槍,至于大炮,也有那么幾門土炮,不過根本就是樣子貨,不要說與山炮交戰了,便是仰攻山頭也做不到,所以,剛才山炮一響,羅魁就帶著百余親信逃跑了。剩下的人群龍無首,自然也是作鳥獸散。
至于與羅魁匪軍對陣的那支扛著十八星旗的部隊,確實是共進會的人馬,不過卻不是從云南打回貴陽的。而是黔變之后退守于此的革命聯軍殘部,他們已在山上堅守了十多天時間,正當彈盡糧絕的危急關頭。共和軍第六旅及時趕到,從背后給了羅魁匪軍突然一擊,這支共進會的部隊才算避免了全軍覆沒的命運。
實際上,這兩支敵對的部隊已經在這里對峙了十多天,每天都要進行幾次戰斗,幸運的是,山勢陡啃,易守難攻,而且山下的匪軍毫無戰斗力可,與其說他們是在戰斗。不如說是為了讓貴陽城里的者老會聽見槍聲,正因如此,這支共進會的部隊才得以堅持到現在。
雖然這支共進會部隊堅持到了援軍趕來。但也付出巨大代價,原本兩百人的部隊現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子彈也不多了,而且如果不是前幾天下過雨的話,這支部隊早就因為缺水而崩潰了。
這支共進會殘部的指揮官名叫鐘昌詐,字元黃,號山玉,原是共進會貴州軍政府的副都督,都督焦達峰遇害之后,外界揣測他也遇害,不想他不僅沒死,而且居然還率部在這山上堅守了十多天的時間,此事堪稱傳奇,引起了第六旅那兩位政治委員的注意,不過由于鐘副都督已經因為嚴重脫水而陷入昏迷,無法采訪,因此政宣員的新聞稿變得十分簡短,而且由于通訊不暢的緣故,這篇新聞稿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拍發
。
現在貴州局面混亂,誰也不知道像鐘昌詐部這樣的小股部隊有多少。貴州都督焦達峰被殺之后,散駐在貴州一省的數千“革命聯軍。均被打散,黔南部隊退往云南,黔北部隊有的退到了川南,有的則向東撤退,試圖回湖南,但是由于湖南也發生了立憲派策動的兵變。湘西成立了與貴州者老會類似的立憲派軍政府,共進會的殘余部隊退路被截斷,只能收攏兵力,龜縮在晃州城,等待救援,不過那是在電報線路被截斷之前的消息。之后這支革命軍就與武漢方面失去聯系,現在的晃州城是否還控制在革命黨人手里卻也不知拜
鐘昌作是幸運的,至少他堅持到了援軍趕到,至于其他人,能不能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都很成問題。
有的革命者留下了名字,有的革命者卻連名字也沒人知曉,這就是這個大時代的真實寫照。
黔變之后,共進會敗得落花流水,章裕坤本來是瞧不起共進會部隊的。但是鐘昌作這支小部隊的表現卻讓他肅然起敬,這十多天的時間里。貴州者老會不是沒有派人勸降過。高官厚祿、前程似錦,但是這支部隊卻沒有投降,雖然少數人開了小差,但并不能減損這支部隊的光榮。
更讓人敬佩的是,這位鐘副都督是一個真正的書生,以前從來沒有帶過兵。
由此可見,共進會里不是沒有人才,只不過他們缺少一個有能力、有威望的領袖。
章裕坤很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如果當初他回到湖北之后跟著群治學社去河南的話。或許,今天的他就不會成為共和軍第六旅的旅長了,也只有在共和軍里,他才能體會到作為軍人的光榮。
只有總司令才能有這樣的能力和威望將來自全國各地、擁有不同政治觀點的人團結起來。也只有總司令,才能將這個虛弱的國家帶上強國之路。
“傳令!所有人振作精神,無論如何,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到貴陽!拿下貴陽,咱們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指著地圖,章裕坤下達了進軍命令。既然總司令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那么,這沖鋒陷陣、勇往直前的過河卒子就讓他章旅長來充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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