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套新式軍裝,參謀們沒有太大異議,惟獨對那頂船形帽提不起興趣,因為他們曾試穿過,發現那船形帽戴在腦袋上太過別扭,沒有大檐帽好看,而且沒有帽檐,不能遮陽。參謀們曾建議繼續沿用大檐帽,但趙北固執的堅持船形帽,在他看來,如果將來裝備鋼盔,大檐帽就會成為華而不實的累贅,還是船形帽方便,在軍費不很寬裕的情況下同時裝備兩種常帽是不切實際的。
送走紳商代表,趙北正欲前往楚望臺視察,但剛走下臺階,一個早就恭候在路邊的男子被衛兵帶了過來,呈上一封請柬,說道:“黎議長與友人在黃鶴樓觀景,請總司令賞臉,屈尊前往,登高遠眺,指點江山。”
趙北認得此人,是黎元洪幕客饒漢祥,字宓僧,湖北廣漢人,舉人出身,一手駢體文寫得是出神入化,只是好吸大煙,是個癮君子,以前在外省游歷,先后做過些小官員的幕客,但一直郁郁不得志,革命軍興之后便返回湖北投機,借住武昌,在報紙上發表了幾篇贊頌革命的駢體文章,被黎元洪看中,聘入幕中做文案,由于做事干練,而且年紀也輕,因此很得黎元洪器重。
“黎議長的美意我心領了,不過事務繁忙,這觀景會就不去了。”趙北搖了搖頭。這段日子以來,黎元洪頗為活躍,自從趙北解除了對他的監視后,更是上躥下跳,發通電,招幕客,攬名士,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雖然湖北省議院尚未組建起來,可他黎黃陂卻已是名聲在外,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他才是湖北的主政者呢。
饒漢祥陪著笑,說道:“總司令,您這話我可不敢去跟黃陂回稟,就算真的不去,您最好也看看這帖子。”
趙北接過請柬,翻開一看,見那落款不僅有黎元洪的名字,還有一人,叫“鄒廷弼”,這個名字很陌生。
趙北問道:“這個鄒廷弼是什么來頭?”
饒漢祥說道:“此人是個商人,黎議長發通電,號召立憲人士齊集武昌議政,這位鄒先生就跑來了,這黃鶴樓觀景之行其實是此人提議的,請總司令赴會也是他的意思。”
“這么說,他是君憲派?”趙北皺了皺眉,對于君主立憲派,他一向不感興趣,這不是立場問題,而是策略問題。
“這個在下不清楚,不過他名下的實業倒是挺多的。”
“實業?他是經營什么的?”趙北本不打算去,但一聽這話就來了興趣。
“鄒先生辦的實業不少,主要是經營鐵業,兼營絲業。升昌五金煤鐵號、震昌鐵號、同昌鐵號、廣昌鐵號、裕昌祥繭號,這些廠子都是鄒先生一手辦起來的,除了工廠,他還是信誠商業儲蓄銀行的東家,說起這位鄒先生,那也是東南一帶實業界里鼎鼎大名的人物。”饒漢祥眉飛色舞的說道。
趙北微感詫異,這個叫鄒廷弼的人只怕算得上清末的大實業家了,又是工業又是金融業,可是為什么自己毫無印象?莫非也是個空手套白狼的商業奇才?
想及此點,趙北覺得非去看一看不可了,現在中國什么都缺,連有眼光的商人都少得可憐,如果那個鄒廷弼真是這么了不起的實業家,那么倒是可以去聯絡一下感情,看看能不能拉些投資。
“既然鄒先生是個實業家,我不能不見。義仁,咱們去瞧瞧。”趙北將請柬交給田勁夫。
饒漢祥指了指街邊的一輛四輪馬車,說道:“請總司令上車,這車是黎議長為總司令備下的。”
趙北看了眼馬車,那是前幾天漢口英國領事送給黎元洪的,卻沒送他趙總司令,英國人的用意很明顯,不過趙北也沒怎么計較,只要軍權緊緊抓住,這里還是他說了算!
“我坐不慣馬車,還是騎馬去。走,去黃鶴磯頭!”趙北翻身上馬,帶領衛兵弛向黃鶴樓,饒漢祥也不敢怠慢,急忙上了馬車,搶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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