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在跟前,萬紅霞自知說錯了話,不過她不改,現在她又沒跟婆婆一起過,楊小蘭可管不著她。
“我的意思是,咱們家現在是越變越好了。來年大的們也要繼續上進,給下面小的做表率,下面的小的要緊跟上哥哥姐姐們的步子,別一個媽生的,要是被甩出去老遠,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眼瞅著一桌子好菜不讓吃,還得聽他媽叨叨叨個不停,許老五嘆氣。
萬紅霞一個眼刀子過去,“你嘆啥氣,我還說錯了?”
許老五拔下嗦在嘴里的筷子。
他撇撇嘴,沒好氣地吐槽:“媽,你沒說錯。可我四姐是啥品種的怪物啊,咱皮鞋廠家屬院八百年沒出過一個的厲害人物。你讓你兒子跟她一樣,是多看得起你兒子啊。”
萬紅霞:“......”這么沒出息的兒子,還真跟她死去的男人許有田一個德行。
不過該說不說,這臭小子的話還真沒說錯。
像她閨女這種的,全鹽市也找不出第二個,嗯,她家老五挺有自知之明的。
許姣姣一筷子抽在許老五腦門上,“咋說話呢,意思我是怪物唄?”
“誰說的啊,您是仙女!又漂亮又聰明的仙女,我許老五上輩子肯定積了大德,不然咋能當你弟弟呢是吧?”
許老五捂著腦門發誓賭咒般地吼道。
怪物可不會給他大羊頭吃,可不會給他大螃蟹吃。
他四姐是仙女,必須是仙女,估摸著還是跟灶神老爺一對的灶神娘娘呢!
許姣姣還不知道許老五把她比作了灶神娘娘,她對越發油嘴滑舌的許老五翻了個白眼。
“拍馬屁不好使哈,大過年的閑著也是閑著,我可不介意打孩子。”
臭小子,一天不給他上點家伙事,皮就癢了。
許老五:“......”太難伺候了!
拍馬屁也不成!
姐弟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萬紅霞只當沒看見老四打她弟弟。
就連楊小蘭這個一貫重男輕女的奶奶,今個也只是看了眼沒發表任何話。
不就是被姐姐抽了一筷子,沒青沒紫,不疼不癢的,男孩子皮實,算不得大事。
對于如今這個越發出息能耐的小孫女,他們許家祖上冒青煙飛出的金鳳凰,楊小蘭眼神慈祥得很。
在許姣姣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獲得了她奶楊小蘭的‘偏愛’。
嘮叨完就正式吃年夜飯了。
又是羊頭,又是螃蟹,火鍋、肉丸子、魚蝦......
一桌子好菜,豐盛得仿佛把前幾年沒吃過的好東西一股腦給上了。
楊小蘭吃得那是心驚肉跳。
萬紅霞看見桌上的羊頭和大螃蟹時就瞪了小閨女一眼。
要不是大過年的不興打孩子,這閨女又是她如今的驕傲,萬紅霞高低要給她緊緊皮。
太猖狂了。
就是擱以前那會地主老財家過年也沒吃這么奢侈的啊!
別說她婆婆楊小蘭吃著心頭直跳,就是萬紅霞都覺著吃完這么一桌,今晚夜里做夢她都得給祖宗跪著。
他們家的福氣不會被這一頓就給禍禍沒了吧?
萬紅霞憂心忡忡地吃完這頓年夜飯,心里愁著,嘴里吃著,越吃越香,呸,越吃越苦!
家里幾個孩子則半點不懂老母親復雜的心思,都是揉著肚子露出一臉滿足的笑。
吃完飯萬紅霞給楊小蘭拾掇了一碗不太起眼的菜就讓大兒子送他奶回去了。
楊小蘭看了眼手里這碗冒尖的鹽蠶豆、疙瘩菜炒雞蛋、白菜豆腐,她啥也沒說,讓拿著就拿著唄。
今個年三十家屬院熱鬧的很,一路上都有人在外笑鬧談話。
許安春把他奶送到小叔家,小嬸張愛娣拉長著臉開了門,直到她看見楊小蘭手上冒尖的菜碗,臉色才稍微好點。
“大嫂真摳,這么一大海碗呢,一塊肉沫子都沒有,”張愛娣嫌棄地撇撇嘴,她把楊小蘭帶回來的菜全部倒進自家碗里,“媽,我大嫂家今晚你們吃了啥啊,聽說姣姣單位今年的節禮可闊綽呢,大嫂沒燒肉給你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