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再發生什么奇跡,否則以他趙海平在沙漠里生存的本事和對沙漠的了解,只怕是再也沒有辦法找到新的水源了!
趙海平用自己平生最快地動作,惡狠狠的向那個水潭撲過去,人還在撒腿狂奔,他就猛的拔出自衛手槍,對著那一群小鳥小動物就是一槍,“滾開,不要搶我師父的水!聽到沒有,這是救我師父命的水啊!”
在這一刻小水潭周圍當真是鳥飛兔子跳,趙海平以猛虎撲食的姿態狠狠撲到這個小水潭上,身體直接將整個小水潭死死罩住,宣告了這一個最后的水源所有權。就在這個時候,趙海平突然覺得左手臂微微一麻。
趙海平二話不說直接拔出那只余下半截的格斗軍刀,對著自己的左手臂狠狠砍下去,在一聲無法壓抑的慘叫聲中,大塊的血肉連帶著一只毒蛇剛剛在他手臂上留下的兩個深析可辨的牙印,一起在空中飛濺。
趙海平痛得全身發顫,他揮舞著自己手中血淋淋的軍刀,放聲狂吼道:“我不能死,我還沒有救活師父,我怎么能死?!”
把軍刀插在地上,趙海平大手一抄將那只足足三尺多長,剛剛咬了他一口正想逃遁的毒蛇抓在手里,他拎著這只足足兩三斤重的毒蛇,對著地面就是一陣噼里啪啦的亂甩。這只三盡多長的毒蛇在趙海平狂揮亂舞,全身骨節發出一陣陣脫落的可怕聲響,趙海平一邊抓著毒蛇胡亂揮舞,一邊嘶聲叫道:“你想要我死就是想我師父死,你想我師父死,我就要你先死!你給我死!死!死!死!死!!!”
躲在這個山谷中的無數生物,也許是一只小小的蝎子,也許是天空正在展翅飛翔的小鳥,它們都用驚恐的目光。望著那個霸占了它們共用的水源,正在那里發著狂,發著瘋,發著顛,將一股股森然殺氣向外以輻射狀不斷激射的人類。
最后趙海平帶著一壺咸的苦的澀的不能喝的潭水,帶了一壺能喝的潭水,帶了一只全身骨頭被甩斷砸碎死得可,足足兩三斤重的毒蛇,外加他從山谷里采集到的干枯樹枝,回到了戰俠歌地身邊。
當天晚上。戰俠歌竟然在這片沙漠中,喝到了美味的蛇羹,考慮到戰俠歌身體里不但缺水,更缺乏鹽分的問題。趙海平從巖石上刮下一片白花花的鹽粒。雖然味道是苦了一點點,但是總算是對身體有益,良藥苦口嘛!
趙海平用一顆從直升飛機上掉下來的重機槍子彈殼做成的勺子,舉起他再次客串成火鍋的鋼盔,將蛇羹一點點送進戰俠歌的嘴里。戰俠歌呆滯的目光中突然恢復了神采,他大口的吃著趙海平送進他嘴里的食物,他的牙齒狠狠咬在子彈殼上,發出令人心中發怵地可怕的“絲絲”地聲響。
但是在戰俠歌的臉上,卻緩緩露出一絲滿意而幸福的表情。
滿意而幸福得讓人心酸!
趙海平用異樣的聲音問道:“師父,好吃嗎?”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戰俠歌快樂的連連點頭,他旋即疑惑的望著趙海平,問道:“乖徒弟,你為什么不吃?”
“剛才蛇羹一煮好,我就先吃了。我現在飽得要命呢!”
聞著自己又當作鍋來用地鋼盔里傳出來的陣陣香味,趙海平不停的倒咽著口水。喂了戰俠歌將近一半蛇羹后,戰俠歌的臉上已經好了很多,在幫他蓋上帆布后,戰俠歌躺在兩個軍用背包組合成的床上,把自己的腦袋枕在趙海平的懷里,不一會他就發出了沉重而舒適的小呼嚕聲。
趙海平伸手摸了摸戰俠歌的額頭,已經不再那么冰冷了,看來這半鍋蛇羹和那潑在戰俠歌身上的三行軍水壺潭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趙海平輕輕吁出一口長氣,他猶豫的,小心的將子彈殼做出的勺子倒轉過來,一滴混合著蛇肉乳白顏色的水珠,在子彈殼的邊緣上緩緩聚焦,漸漸豐滿,在地心引力和它的自身質量達到近乎飽和的時候,這滴蛇羹湯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直線,直直落入趙海平張得大在的嘴吧里。
趙海平心滿意足的咋著嘴,用一塊帆布把剩下的半鍋蛇羹小心翼翼的包住、裹嚴實,確定不會有什么蝎子、蜈蚣之類的蟲子能爬進去手,趙海平從戰俠歌的背包里,翻出了那個不知道是誰啃過一口,又順手丟在沙漠里的青稞面饃饃。
趙海平慢慢用自己缺乏口水的舌頭舔那只比石頭還硬,根本咬不動的青稞面饃饃,直到他用不多的水將青稞面饃饃的表面泡軟了,他再用牙齒小心翼翼的刮下表面的那一層,因為他有很多時間,所以趙海平吃得很從容也很平靜。
除了趙海平,沒有人知道,那只青稞面饃饃的味道。
黑暗的夜幕籠罩著整個大地,在廣闊無垠的蒼穹下,在這片浩瀚得無邊無垠,縱然窮整個人類所有智慧與種族生命力,也無法探到邊界與根源的宇宙中,在這個小小的藍色鑒于的某一個角落上,兩個忠誠的共和國軍人,兩個彼此用生命照亮了對方路的兄弟,靜靜的偎依在一起。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靜得他們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靜得連沙粒在風的鼓動下慢慢滾動的聲音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靜得連他們頭頂,那一輪銀色的圓月,和滿天如寶石一般閃耀著點點流光的群星們,也顯得孤獨起來。
“爸爸”
在沉睡中,戰俠歌發出一聲低啞而屈委的低喚,他扭了扭身體,在趙海平的懷里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他的雙眼眼角,在銀色的月光下閃出兩條細細的銀錢。
周圍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起風了。
在經歷了中午絕對高溫與酷熱之后,呆在這個只有十幾度氣溫的世界里,戰俠歌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趙海平脫下自己身上地衣服,把它們包在戰俠歌的身上。感受到趙海平的手,戰俠歌在沉睡中,用輕聲的,自語的,甚至是帶著一點哀求的聲音,喃喃道:“好冷啊,我今天能不能不出去跑步?爸爸,媽媽,孫靜大哥。龍建輝大哥,朱建軍大哥,兩位不知名的的大哥,張向商大哥。我今天有不能偷一次懶。真的,一次就好!我、我、我真的好累啊!”
戰俠歌睡得很不安穩,他在沉睡中不斷的胡說八道,他一會哭一會笑,一會橫眉豎目,一會臉上帶出了一絲溫柔地微笑,“雅潔兒,你竟然不聽我的解釋,你就掛了我的電話。你要我死在戰場再也不要回去,雅潔兒你真的好狠啊!雅潔兒我恨你!但是,我卻每天都在想你”
這是趙海平第一次從戰俠歌的嘴里聽到“雅潔兒”這個名字,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但是看著戰俠歌臉上那從未有過地溫柔笑容,看著戰俠歌臉上絕不應該出現的憂郁與悲傷,趙海平也知道。在戰俠歌與這個名字叫做“雅潔兒”的女人身上,一定發生過什么刻骨銘心的事情。
“謝謝你們,我的兄弟!謝謝你們沒有忘了我這個六年前的‘連長’,謝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是你們把我重新扶了起來,謝謝你們讓我重新找到了回家之路!”
趙海平知道戰俠歌說的兄弟們是誰,他已經從白易嘴里知道了在戰俠歌身后,有這樣一群真兄弟。趙海平真地不敢想象,才一百多個人,他們是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樣的心態,能在短短的四十八個小時時間里,為戰俠歌這個只相處了不到一年時間的“連長”大哥,硬湊出一億零兩百萬美元的巨額資金!
這樣能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的兄弟,在這個時代再能遇到一個,已經是彌足珍貴。可是戰俠歌卻有一百二十多個這樣的朋友,這樣地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卻比親兄弟更親的真兄弟。
在戰俠歌身上集中在太多讓人羨慕的優點和背景,他擁有讓趙海平最羨慕的近乎偉大的力量,他擁有趙海平終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項背的可怕戰爭智慧,他擁有一旦真正大戰暴發,就會讓他仕途扶搖直上的軍事領域創造性思維,他更擁有現在高干子弟身上最缺少的那種近乎變態的執著與堅強。
雖然戰俠歌沒有向趙海平講過自己的家庭,但是趙海平也能從一些細節上看出來,戰俠歌一定出身于高干子弟家庭。無論戰俠歌經過什么樣的非人訓練,無論他多么堅強,多么大丈夫,但是在他的身上,那種高干子弟特有的驕傲與目空一切,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否則戰俠歌就不會在戰場上一而在,再而三的違抗上級命令,在這方面戰俠歌雖然已經努力收斂自己的修改,但是他還遠遠達不到一個合格士兵的要求。
和那些出身僻遠農村,老實巴交的士兵相比,戰俠哥倒更像一個受了太多武俠小說理論影響,喜歡用自己的態度和理解去面對這個世界,喜歡用一種張揚的,甚至是帶著一種血腥浪漫方式去處理事情的俠!
一個穿上了軍裝,卻每每做出驚人之舉,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慷慨就義,為朋友兩肋插刀,為了急一口氣,為了賭一份光榮,去死得轟轟烈烈的兵之俠者!
戰俠歌就這樣斷斷續續,向趙海平講述著自己的苦與樂,講述著自己的委屈與不甘,不知道在這一刻,趙海平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是爸爸的影子,媽媽的笑容,雅潔兒的溫柔,還是那些“特務連”兄弟有力的擁抱和歡呼?
“我討厭軍人這個職業,我從小就最討厭的就是當兵,我現在仍然討厭當兵,我更上戰場,看著那些好兄弟一個個倒在我的面前,我的心好痛!”
趙海平也癡了,他過了好久,才輕聲問道:“戰俠歌你告訴我,既然你這么討厭軍人這個職業,你為什么還要穿上軍裝,你為什么還要拿起槍,你為什么還要在戰場上這么拼命?”
戰俠歌迷迷糊糊的答道:“我們總得有人去當兵,總得有人拿起槍保家衛國,總得有人到戰場上,去和敵人拼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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