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安城的夜市還亮著燈,靈晶燈柱的光芒灑在青石板路上,孩童追著靈蝶跑,商販吆喝著剛出爐的靈米糕——可這份熱鬧,卻被一份份加急軍報,撕得粉碎。
鎮妖司議事廳的銅鐘,一夜之間敲了三次。
第一次是西境白石鎮陷落的消息,第二次是北境鐵河堡失守,第三次,南境云丘村“無一生還”的戰報,讓殿內所有人的臉色,都沉到了谷底。
“咚——”最后一聲鐘響,撞在每個人的心上。
秦烈攥著染血的軍報,指節發白:“白石鎮兩千守軍,拼到最后一人,連靈能炮都炸成了廢鐵;鐵河堡被妖狼群圍了三天,糧盡彈絕時,守將點燃了自己的靈核,才換了百余人突圍;云丘村……村里的靈田都被染成了紅色,連孩子的尸體,都被妖物啃得只剩骨頭。”
議事廳里靜得可怕,只有燭火的噼啪聲,和偶爾傳來的壓抑抽泣。李辰安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窗沿——他早從龍脈推演中察覺到妖氣的異常匯聚,卻沒料到,妖族竟已形成如此嚴密的組織,連攻三城,勢如破竹。
……
“探子傳回的消息,荒原深處,有一座‘妖王庭’。”
暗部統領單膝跪地,呈上一卷畫滿玄紋的獸皮地圖,“妖魔不是散亂行動,而是有王庭統一調度,還有專門的妖將鎮守四方。”
“妖王庭?”火山宗長老失聲驚呼,“它們……它們竟有如此規整的統治?這哪里是妖獸,分明是另一個族群!”
獸皮地圖上,四個紅點標記著妖將的駐地,圍繞著中央一個更大的紅點——那是妖王庭的位置。
暗部統領繼續說道:“我們查到,妖王庭下設四大妖將,每一位都有化神境的實力。東境是血翼妖將,手下全是會飛的妖物,專襲城池防御薄弱處;西境是狂狼妖將,就是之前襲擊白石村的妖狼群首領;南境是毒澤妖將,能操控瘴氣,把林地變成死域;北境是寒魘妖將,麾下的冰魘獸,能在風雪里凍住靈能炮的炮管。”
“化神境……四位?”劍宗長老倒吸一口涼氣,“我們大夏現存的化神修士,加起來也不過雙手之數,妖族怎么會有這么多強者?”
李辰安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靈氣復蘇不僅滋養了人族,也滋養了妖族。它們在荒原深處蟄伏多年,早就借著靈氣壯大,只是我們之前沒察覺罷了。現在看來,它們的謀劃,比我們想象的更深——恐怕從血族退走時,它們就開始布局了。”
這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若妖族早有預謀,那這場戰爭,恐怕比對抗血族時,還要艱難。
……
西境白石鎮的廢墟上,風裹著血腥味,吹過斷壁殘垣。倒塌的靈能炮還冒著黑煙,炮管上咬痕累累;街道上,散落著破碎的靈能盔甲和染血的劍,偶爾能看到半截手臂,或是被啃得殘缺的尸體。
幾個幸存的士兵,正用布裹著傷口,在廢墟里尋找幸存者。一個年輕的士兵,在一處倒塌的房屋下,發現了一個還有體溫的孩子——孩子躲在柜子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不停地念叨著“爹娘”,卻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
“造孽啊……”老兵老張抹了把眼淚,把孩子抱在懷里,“才這么小的娃,怎么就遭了這種罪。”
北境鐵河堡的情況更糟。堡墻被妖狼群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缺口處堆滿了士兵和妖狼的尸體,凍成了一座小山。突圍出來的百余人,個個帶傷,有的人斷了胳膊,有的人沒了腿,還有的人被妖氣侵蝕,皮膚發黑,神智模糊。
“妖將……那妖將太厲害了。”一個斷了腿的士兵,躺在擔架上,聲音虛弱,“它一爪子,就拍碎了我們的靈能護盾,還能操控妖狼布陣,我們根本沖不出去……”
南境云丘村,則成了一座死村。
村口的老槐樹被攔腰折斷,樹干上掛滿了殘肢;村里的靈田被血染成了暗紅色,連灌溉的水渠里,都漂浮著破碎的尸體。暗部探子趕到時,看到一只妖鳥正叼著一個孩子的尸體,往荒原飛去,地上還留著孩子沒吃完的半塊靈米糕。
這些慘狀,通過靈網傳遍了大夏。
龍安城的靈市,剛穩定下來的物價,又開始暴漲。
民眾們抱著剛買到的靈米,站在街頭議論紛紛,臉上滿是恐慌:“妖魔怎么這么厲害?連軍隊都擋不住嗎?”“聽說它們有王庭,還有四個化神境的妖將,我們能打贏嗎?”“神君會不會出手啊?再這樣下去,龍安城會不會也被攻破?”
恐慌像瘟疫一樣蔓延,連宗門弟子都開始動搖。
有些修士偷偷收拾行李,想逃離龍安城;還有些商販,又開始囤積靈材,準備趁機抬價。
剛建立不久的秩序,面臨著嚴峻的考驗。
……
“傳我令——鎮妖司全境戒備!”
李辰安的聲音,從九龍塔頂傳出,通過靈能擴音陣,傳遍了龍安城的每一個角落。
話音落下,城墻上的靈能炮緩緩抬起,炮口對準了城外;街道上,鎮妖司的修士們穿著黑色戰甲,手持靈能槍,開始巡邏;城中心的九龍碑,爆發出金色的光芒,九條金龍虛影在天空中盤旋,散發出鎮壓萬靈的威勢。
民眾們聽到李辰安的命令,紛紛走出家門,看著天空中的金龍虛影,心里的恐慌漸漸消散。
“有神君在,我們一定能守住龍安城!”
“對,之前血族那么厲害,都被神君打敗了,這些妖魔也一定不行!”
“我們也不能光等著,要幫鎮妖司做點什么!”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自發加入到防御中。
普通民眾幫著修士搬運靈晶和彈藥;工匠們連夜修復城墻上的缺口;甚至連孩子們,都拿著木劍,在廣場上練習,說要“保護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