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疏一直都知道林晦對萬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執著,兩人既是對手又是朋友。
一直都心平如鏡的少年,也只有在聽到萬里的消息時候才會有些許的情緒波動。
“你現在這么著急過去可能不大合適。”
明疏把玩著手中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地折扇,半展開著拍了拍自己的鼻尖。
“但凡你有點兒自覺,也應該知曉老祖宗從一開始就一直不怎么待見你。”
“你一會兒用青鴛給小師叔送個信,明日約個地點見一見,切磋切磋最是合適。”
青衣男人這么玩了一會兒手中的折扇后,像是沒了骨頭一樣癱軟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都透著一股懶散勁兒,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劍修。
說實話,林晦和明疏幾乎每日都能見上面,算是極為熟悉對方了。
可在他的記憶里鮮少有見到明疏用劍,大部分時候都是用他的法器子胥笛。
所以他時常會忘記對方是一個劍修這一事實。
林晦看到對方這樣悠閑散漫的坐姿后,微微皺了皺眉,卻并沒有說什么。
畢竟他是師弟,沒什么資格糾正對方。
他不著痕跡地將目光收回,然后搖了搖頭。
“我是去找萬里切磋比試,又不是去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何要如此偷偷摸摸?”
“就算老祖宗不怎么喜歡我,可我理由正當,他也說我不得。”
林晦并不是沒有自知之明。
他從以前萬里還沒有離開縉云去蓬萊時候便覺察到了余燼云似乎不怎么喜歡他,準確來說,是不喜歡他與萬里來往。
想到這里,林晦不自覺想起了之前萬里剛從桃源回來時候,他去主峰給對方送晚飯。
那個時候曾經問了下萬里近日修行如何,結果不想被余燼云瞧見。
當時聽了萬里說了還有點兒想要去找余燼云討教下,看看能不能對修行的進度有效果。
可一想起男人那時候逆著月光看向他時候的那個眼神。
林晦沉默了一會兒,下意識的心里也有點兒發怵。
“的確,他是說你不得。只不過可能會在你找小師叔切磋之前,先親自指教你一番。”
明疏將好些事情都看得格外通透,在臨沂知曉了余燼云對萬里那點兒自以為藏而不露的心思之后,他也慢慢覺察到了。
然而這些事情他作為縉云弟子是不好說什么的,畢竟相關者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可以拿來隨便議論的。
那人可是縉云老祖,如若被他知道有人在背后亂嚼舌根,必定是討不到一絲好處的。
因此明疏雖做個明白人,卻對此事只字不提。
于是他只是好心提醒下林晦,也算是盡到了點兒師兄弟情義。
“你如若想去被他指教一番,然后在床上躺個半月。那可以,我一定不攔著你。”
“……”
林晦聽了沒說話了。
因為他知曉明疏說這話并不是在危聳聽。
如果換做別人,即使當真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這般駁人面子,給人下馬威。
然而余燼云卻不是,他在修真界的地位決定了他自然不會將他這樣的存在放在眼里。
林晦被噎住了,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明疏為好。
“乖,小師弟,聽我一句勸。”
明疏將手中的扇子慢慢合攏,而后坐直了伸手輕輕拍了拍林晦的肩膀。
“你且先用青鴛給小師叔送個信。老祖宗雖能刁難你,卻舍不得為難小師叔的。”
“到時候即使是小師叔不說,偷偷來找你,老祖宗也是拿他沒法子的。”
林晦聽了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可是要具體說是哪里不對勁他卻也說不上來。
就這樣,在明疏的勸告之下林晦不知不覺寫好了信。
他用竹哨喚來了青鴛之后,骨節分明的手慢慢將信卷好放入它腳邊紅色的竹筒里。
“這樣就好了嗎?我總覺得有些鬼鬼祟祟,一點兒也不磊落,像是在背著老祖宗干什么壞事似的。”
然而實際上他什么也沒干。
“這有什么不好的?青鴛自古以來就是用來傳遞消息的,如果這算是做壞事的話那這鳥可一只都留不得了。”
明疏唇角勾起,視線往青年微微皺起的眉上瞧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
青年聽后下意識這么說了一句,卻發現對方眉眼帶笑,看樣子是在逗弄他。
他嘆了口氣,知道自己說不過明疏后便不再與他爭辯。
林晦將手腕上停留著的青鴛輕輕一放,那青鴛便扇動著翅膀“撲棱”一下往主峰方向飛去。
“小師弟,你在上面寫了什么?”
明疏見剛才林晦洋洋灑灑也沒一點兒停頓,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得知君已歸。明日五更,望凌云峰一見。”
明疏聽后一頓,手中的扇子也沒再扇動了。
“還有呢?”
“沒了。”
林晦無論是說話還是寫信一直都是這般簡潔,他覺得剛才那一兩句便足夠傳達他的意思了。
“我寫的有什么地方不對嗎?”
“……沒什么地方不對。”
明疏說的沒什么地方不對指的是在常人眼里瞧見而已,可這話,這時間卻極其容易引起誤會。
尤其是單戀之中,患得患失的人眼里。
他雖然知道林晦沒什么旖旎的想法,只是單純的約萬里切磋而已。
因為兩人很熟知,所以即使不說明來意也沒什么關系,萬里也能領會。
然而旁人卻不會。
明疏嘆了口氣,這青鴛已經飛走了也沒辦法再改了。
他想著改日再與林晦仔細說叨。
卻不想那青鴛剛飛上那主峰,剛準備轉個彎兒往萬里所在的屋子的窗口處飛去的時候。
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亭子外頭。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主峰的主人——余燼云。
他只是出來散散步,順便看看周圍有什么地方需要添置些東西。
卻不想剛出來,抬眸便瞧見了那青鴛從凌云峰方向飛了過來。
余燼云看后眼眸閃了閃,面上如一層冰霜覆蓋了一般,很是冷冽。
他指尖微動,一根靈力凝成的絲線將青鴛的腳踝給纏繞拽了下來。
余燼云瞇了瞇眼睛,抿著薄唇將那個竹筒里放著的一卷信紙給取了出來。
展開一看,上面不過一行字,一眼便能看完。
可余燼云卻盯著上頭看了良久。
半晌,直到那青鴛嘶鳴的聲音將他的意識喚回后。
余燼云這才沉著臉色將那信紙放了回去。
他看著那青鴛扇動著翅膀繼續往萬里的房間那里飛去后,心情有些難以平靜。
于是也喚了一只青鴛過來,也寫了一封信。
素白的紙張上面沒有什么過多的筆墨,卻硬生生地被男人寫出了一抹肅殺之氣。
一旁等著對方寫信的青鴛也敏銳感知到了余燼云此時的低氣壓。
它身子抖了抖,羽毛也掉了一根下來,沒敢太靠近對方。
如果青鴛識字的話,這個時候只要稍微歪一下腦袋便能夠清晰地看到余燼云在白紙上寫的什么。
[幸而得空,定來賜教。]
作者有話要說:余燼云:敢幽會?我不請自來,定要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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