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內,韓道長在挑書,宋春雪單獨來見他。
她知道,韓道長待會兒就要離開。
他也是知道,她要單獨找他說話,才來到這么安靜的地方。
那幾個孩子,沒一個是愛看書的。
但話到嘴邊,她卻不知如何是好。
韓道長的徒弟,如今,只是他的徒弟了。
之前在給他縫制的衣裳,一套中衣一件綿綢的肚兜,已經做好了。
其實原本還有一套大紅色的中衣,只做好了上衣,他便失憶了。
所以,她暫時不打算做完。
肚兜那么私密的東西,如今,她也不適合送給謝征。
但東西留著,她又心里難受。
所以,她將白色的中衣,跟兩雙嶄新的襪子,放進一套新買的道服中間,遞給了韓道長。
“你就說是你買的。”
韓道長看著月白色的包裹,欲又止。
他想說,他從不會給徒弟買衣裳。
謝征的年紀,是需要他這個當師父的買衣裳的樣子嗎?
但看到她這會兒終于露出女子的溫婉落寞,他將這話咽了回去。
“你還想問些什么嗎?”
“如果他再也想不起你來了,你會等他嗎?”
他也沒想到,自己倒是先沉不住氣,先問出這樣的話來。
他不由想起,自己跟韓墨他娘剛分開的那些年。
忍不住出聲安慰道,“你現在應該沒想好,被拋下的人是最難熬的,你要振作。我會盡力為他找回來的,但你也不要懈怠,我相信,只要他還健康安在,你會安心的。”
宋春雪點頭,“我知道,其實,我沒有在考慮這個問題,就當他還沒忘記我。等不等的,以后再說,接下來的日子,我會潛心修煉。”
她撫摸著書架上泛黃的書冊,“其實,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依然是我,他依舊是謝征,我們都會繼續修行,更何況,他還有了你這么個好師父。”
韓道長半晌無話。
他從書架上取下幾本書,抬手收進納戒中。
“也好,師兄說不用擔心你,果然是我小瞧了你。”韓道長感嘆一聲,“那我就走了,今年或許不會回來。”
宋春雪苦澀一笑。
“師叔啊,其實你們不用躲在外面的,我沒有那么脆弱,過段時間還是回來修行吧。咱們的山頭離得遠,我也要忙著修行,總不能跟小姑娘一樣,因為他忘了我,就傷心欲絕,連見他都不愿意了。”
她的語氣溫和,善解人意,過分的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