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馬發飆了?
宋春雪連忙起身,壞了,這些日子忘了倔驢了,他該不會是要搞破壞?
她快速扒拉了盤子里的東西,顧不上喝茶,掏出帕子邊走邊擦嘴。
長風長云跑得更快,“師父您別著急,我們先去看看,喝口茶再來吧。”
宋春雪的確想喝茶了,耽誤到這時候,她都沒喝水。
土蛋兒將一碗茶端到她跟前,“我師父說了,那倔驢一般人搞不懂,師叔還是親自去吧。”
“我隨你去。”謝征剛要起身。
“你慢慢吃,胃不好就更不能急。”宋春雪按住他的肩膀,遞給他一個小瓷瓶,“以后飯前吃幾粒。”
伴月仙人坐在最高處的臺階上,旁邊隔了半米就是韓道長。
看著宋春雪遠去的身影,伴月仙人小聲道,“我這徒弟一直這么氣人嗎?”
“何出此?”韓道長笑道,“看上那倔驢了?”
“難怪你兒子會瞧上,那倔驢可不是凡品,怎么就被她撿到了。”伴月仙人捋了捋胡子,“我像她這么大的時候,窮得連個毛驢都買不起。”
韓道長不厚道的笑了,“那你跟張承宣差不多。”
“是啊,”伴月仙人看向遠處翻卷的白云,“雖說她上輩子挺苦的,但這輩子夠令人嫉妒的,我寧可上輩子更苦點,這輩子也跟她一樣,處處都是機緣。”
韓道長用筷子慢條斯理的夾起最后一根粉條,“三師兄要給她什么機緣?”
伴月仙人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應該不是普通的機緣,畢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稱之為機緣。”
韓道長將盤子甩到了廚房的案板上,拿出一壺酒遞給他,“他們結為道侶的日子,你還沒定下?怎么著,難不成還要她生崽兒?”
“她生得夠多了,別給她添麻煩,你知道,她經不起那樣的耽誤。”
伴月仙人目光深邃,看著即將要變的天色,“我自然知道,肯定是不會讓她再吃那份苦,我就是盤算著,哪天的日子最好,不會折損她。”
韓道長不語,低頭看向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喪事泄煞,喜事沖運。
喜事兒挑日子極為講究,不然會有小麻煩。
半晌,他笑道,“心存善念,百無禁忌嘛,別那么較真,太私心了,反而沒法面面俱到。”
他知道,師兄極其看重這倆人,所以才遲遲定不下日子。
“對了,芳月呢?”伴月仙人語氣無奈,“那丫頭真倔,說了是孽緣,她就是不愿意斬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也不知道那么個朝三暮四的男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韓道長微微一笑,“或許,平淡無味的修行之道,不如撕心裂肺來得痛快。不然,凡人為何不天天喝白粥,苦瓜魚腥草臭豆腐這樣的吃食能夠盛行,恰恰證明了人性復雜。”
伴月仙人笑了,“怎么,你比我看的還淡,為啥不愿意飛升?”
“現在不挺好,等我啥時候想要受人供奉,領一份好差事過好日子,我就去。師兄現在自在嗎,有沒有后悔晚一點飛升?”
“……”伴月仙人啞口無,想生氣都沒有氣。
韓道長看著他,語氣帶著令人不爽的清淡,偏偏嘴角帶著笑意。
飛升之后沒有情緒沒有起伏,人性被消除,雖然靈魂清凈,安穩舒適心無塵埃的感覺很好,但時間久了,難免疲倦。
雖然他嘴上說著芳月傻,如今卻羨慕她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