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可能嶄新的生活,她心頭忐忑——秩序,秩序。
那天晚上,秦菜猶豫了很久,終于用公話打給了白河。
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傳來,秦菜幾乎落淚。沉默了許久,白河似乎就知道了她是誰:“混不下去了就回來吧。”
秦菜眼眶溫熱:“師父……”
晚上,秦菜正在天廬灣收拾衣服,談笑和沙鷹在一邊靜靜地看。白芨沒下來。桑骨泥人也在看,很久之后它才嘀咕了一句:“說了幫我把鏡子叫醒,也不幫忙就走了。”
秦菜拍拍它的肩:“這里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她轉頭看談笑,談笑可不能被解職,他還得支持三線。
秦菜也拍了拍他的肩:“以后這里就交給你了。”
談笑默默地幫她把銀行卡放在包里,忘帶的東西都給她收好:“以后我不在身邊,別丟三落四了。”
秦菜擁抱他,突然覺得很舍不得他。談笑只是拍拍她的肩:“走了也好,早就不耐煩你了。”
說罷,他轉身上樓,回了自己房間。
沙鷹這兩天心情不好,白芨很看重黎明淵,且黎明淵真要論起本事,不比他差。只怕這次黎明淵的上位,他對白芨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白芨這個人極其現實,想從他那里學點東西,必須還得對他有用才行。
饒是如此,沙鷹還是一直將秦菜送出天廬灣。
站在小區門口,他突然擁抱秦菜:“自己看著點方向,往最亮的那條路走。”
秦菜用力點頭,當初被趕出秩序的時候,她舍不得師父和呂涼薄。如今被趕回秩序的時候,她舍不得談笑和沙鷹。
沙鷹輕輕放開她,又用力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保重。”
話落,他大步往回走,再不回頭。
于是秦菜也不回頭了,這一直是她所希翼的,不是嗎?
她打了車,直接去白河在電話中留下的地址。
那是一棟很陳舊的居民樓,比起天廬灣的別墅區,用陳舊形容它真的是太謙虛客氣了。秦菜踩著樓梯上樓,突然想起上一次在邱海大廈。那也是這樣一棟舊樓,她心里突然有點慌。當下立刻念了個靜心訣。
這次果然很平靜,屋子里在等她的是白河。
闊別三年,白河依然穿著古舊的藍色長衫,袖口和領口露出柔和干凈的雪白。秦菜控制不住自己,立刻就沖上去抱住了他。
白河只是覺得她身上陰氣很重,且隱隱還有一團邪氣。他輕輕地拍拍秦菜的肩:“不管以前做過什么,以后跟著師父好好學藝。”
秦菜連連點頭,白河拍拍她的背:“先在這里住下吧。”
屋子里采光不好,比起秦菜之前的房間,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人是很奇怪的物種,總是會不自覺地拿各種東西作對比。比如以前比現在,比如前夫比現任的丈夫。
秦菜努力剔掉這種想法,很快就鋪好床鋪。
她躺在床上,這房間甚至沒刷漆,墻面還是水泥。秦菜其實很能理解——租金肯定便宜吧?
床太硬,秦菜第一次發現自己也變得嬌氣了。她的身體怎么也不習慣,翻來覆去睡不著。兩個小時之后,白河突然敲門。秦菜出聲:“門沒鎖師父。”
白河推開門,在她床邊坐下來:“你走之后,呂涼薄一直在找你。”
秦菜渾身一僵,白河摸摸她的頭:“要通知他嗎?”
秦菜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呂涼薄,她還不知道未來的路要怎么走。而且和談笑、白芨的事,就算只是魂魄,她的心理上壓力也不小。
見她沉默,白河也沒有多說:“先睡吧。”
第二天,秦菜在將要拉開窗簾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是僵尸了。
重回白河身邊的喜悅沖昏了她的頭腦,她突然明白了白芨的真正意圖。白芨始終還是惦記著白河的異眼,他把秦菜趕回白河身邊,也只是把皮球踢給白河而已。
秦菜久不出房間,白河不解:“怎么了?”
他開門進來,秦菜躲在陰影里:“師、師父,我今天不想出門。”
白河訓了一句:“你總不能一直躲著不見人,走吧。”
秦菜一把躲進被子里:“我不!”
白河覺得奇怪,再度一伸手,他突然全身劇震——秦菜的手腕,完全沒有體溫,也沒有脈博。
秦菜知道他發現了,她只有先說出自己的想法:“師叔說您有異眼,可以滋養我的身體,讓我復活。但是師父,求您不要有這種想法。如果您打算這么做,我只有再回人間去。”
怕白河還顧慮,她小孩子一般負氣道:“而且我以后再也不做好人了!我要像……像師叔一樣,有錢就辦事,才不管會不會有愧于人!”
白河摸摸她的頭發,突然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在賓館碼字,嗷嗷,好累,先把這章給大家存好,然后渣一睡覺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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