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菜抓了旁邊的石頭往下敲,水泥裂開,她雙手摳住裂處用力一掰,臉上的石灰殼破裂開來,露出那個女孩的臉。
是杜芳。
怎么會這樣?
她用力搖晃杜芳:“杜芳,杜芳?”
沒有回應,水泥太重,秦菜抱不住她。她四處看下去,只見旁邊有一座雕像,觸手的質感又溫潤又細膩!
秦菜倏然驚醒。
原來是個夢,隔壁靜悄悄的,杜芳肯定也還好好的。怎么做這個夢?
秦菜爬起來,突然往九樓跑。不羈閣上層,她走進去,玉雕仍坐在小河邊,千年如一日。
秦菜開始刨小河邊松軟的泥土,一雙手太慢,但泥土確實很軟。石頭的梭角劃傷了她的手,她也顧不上了。
刨了好一陣,并沒有用水泥糊住的人,只有小河靜靜地流淌。玉雕不語,坐姿不變。
但是……
裹在手上的粘土很快就干了,那觸感……跟夢中糊在杜芳身上的水泥一模一樣。然后秦菜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眼睛!
玉雕的眼睛原本是直視前方,如今卻直直地與她對視!這座玉雕真是活的?!
秦菜拼命忍住將要沖出喉嚨的尖叫,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八樓,去敲杜芳的門。杜芳開了,見到是她,頓時多了幾分戒備:“是你?”
秦菜能感覺到她的敵意,但是她顧不了這么多了:“杜芳,你趕緊跑!不然你會被人用像水泥的泥糊住埋在不羈閣上層的小河邊!”
杜芳上下打量了她兩分鐘,放出三字評語:“你瘋了吧?”她冷笑,“你以為這點把戲能瞞得過我?你還太嫩了點。”
話落,她砰地一聲關了門。
秦菜回到房里,難道杜芳是假的先知,而這是秩序處理假先知的方法?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如何,杜芳都會被埋在小河邊。
這樣的秩序太恐怖,她真的不想呆了。
四點多鐘,有人敲門。秦菜以為是呂涼薄,開門卻發現是呂裂石和白河。呂裂石面色十分嚴肅:“走吧,逃離秩序,不要回家。”
秦菜愕然:“師父,呂叔……”
白河搖頭:“我和呂裂石查閱了你的命理,你不是先知。秩序不會放過你的,先找個安身之地,待風聲過去,師父再想法為你開脫。”
秦菜不解:“查看命理,不是需要使者和長老一起……”
呂裂石打斷她的話:“你師父曾經就是秩序的使者,只是燕重歡利用先知上位,他才遠遁外圍。時間緊迫,走吧。”
秦菜想問他杜芳的事,卻哪有機會。還沒開口已經被他推進去換了一身小短裙。秦菜認得——是呂涼薄繼母的衣服。
上了呂裂石的車,白河開車,呂裂石和秦菜坐在后座。他將秦菜半攬在胸前,秦菜整張臉都趴在他懷里。
門衛放了行。
那時候六點三十,呂裂石在公路上將秦菜放了下來:“走吧。”
秦菜眼含熱淚:“師父,呂叔……”
呂裂石嘆了口氣,看白河:“有話快說,時間不多。”
白河很直接:“身上有多少錢?”
呂裂石一怔,將身上的現金全部掏出來,數目還是不少,大約六千。白河全部遞給秦菜,語聲鄭重:“五年之后,如果你還活著,師父保證你能以我弟子的身份重回秩序。”
秦菜搖頭復又點頭。
其實我并不想回秩序,師父。我只是舍不得你……和呂涼薄。
她握住白河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一定會活著,師父、呂叔,請代我轉告涼薄,我一定會重回秩序,和他在一起。”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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