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不再強求,嗯了一聲,“那等我回來給你做午飯吃。”
南雪音乖乖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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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攸瀾進了宮,先去見賢妃。
自從事發被囚禁,賢妃也清瘦憔悴-->>許多,早不復往日華美,一雙眼睛微微突起,看起來格外尖酸駭人。
蕭攸瀾告訴她:“蕭鳴玉在獄中已經說了你們母子謀害我母后的事,待會兒,你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父皇,如此,孤便特許你見他,并且安排你們母子回到蓮州。”
賢妃惡狠狠地盯著他,“你能有這么好心?”
蕭攸瀾聲線淡漠,“這不是大發慈悲,這是命令。賢妃,你沒有退路。除非,你再也不想見蕭鳴玉。”
賢妃那些兇狠話語,一瞬間戛然而止。
蕭攸瀾將賢妃帶去永征帝的面前。
賢妃別無他法,跪在地上,低著頭,將多年前的事情慢慢地吐了出來。
為什么要害柔懿皇后,怎么害的柔懿皇后。
說得清清楚楚。
買通的那些丫鬟、嬤嬤,有的已經被處死,也有的還在人世。
證據查起來也很容易。
時隔多年,柔懿皇后的死,終于真相大白。
“毒婦……”
永征帝緊皺著眉頭,口中擠出怒斥,“謀害皇后,你這毒婦!枉費朕這些年對你的寵愛!”
賢妃卻還委屈:“可是臣妾能有什么辦法?若是皇后娘娘不死,陛下何時才能注意到臣妾與臣妾的兒子?臣妾只是出身低微,其他哪里比不上皇后?真要說起來,也是陛下害了皇后娘娘。倘若陛下對皇后娘娘多些關心,皇后娘娘也不至于落魄到那種境地,臣妾下毒這件事,陛下也能盡早發現了!”
永征帝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賢妃又轉向了蕭攸瀾,“現在可以讓我見到鳴玉了吧?”
蕭攸瀾頷首,“自然。”
他轉頭吩咐,“來人,帶賢妃娘娘下去,見一見蕭鳴玉的遺體。”
“遺體?!”
賢妃瞪大了雙眼,“你不是說,讓我見鳴玉,還能讓我們母子回蓮州?”
蕭攸瀾淡淡,“見遺體,不也是見?孤已經特許你帶著蕭鳴玉的遺體回去蓮州安葬,這已是法外開恩。”
賢妃怒目圓睜,要撲向蕭攸瀾。
卻被早有準備的親衛擒住,捂了嘴,往外拖去。
偌大殿內,又只剩下永征帝與蕭攸瀾父子二人。
良久的沉默之后,永征帝忽然開口:“你母后被毒害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可是你從未對朕說過……”
“若是兒臣說了,父皇便會信嗎?”蕭攸瀾問。
永征帝一愣,竟反駁不得。
“父皇不會相信,還會覺得兒臣不懂事。過去父皇覺得一只貓妨礙了兒臣用功,便任由蕭鳴玉淹死了它。若是兒臣告訴父皇,賢妃害死了母后,父皇大概會覺得有人在兒臣面前胡亂語,因此處死兒臣身邊服侍的人。其實,父皇,你應該早就忘了母后的模樣,剛才你憤怒,只是因為賢妃竟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謀害皇后,這侵犯了你的威嚴。何況,你裝作站在兒臣這一邊責備賢妃,是因為你知道,如今兒臣即將繼承大統,你不想得罪兒臣。”蕭攸瀾扯了一下嘴角,“你看,父皇,其實兒臣真的很了解你。”
永征帝坐在那兒聽著,每聽一句,身子便佝僂一分。
最后,他從偉岸的天子,變成一座不起眼的廢墟。
蒼白的嘴唇翕動著,永征帝臉色痛苦,喃喃:“以后……你繼位以后,總會明白真的苦衷……做皇帝沒有那么容易,你要斟酌各方的利益,你總要妥協……”
蕭攸瀾卻轉開身,“父皇好好歇息,兒臣回去了。太子妃應該餓了,兒臣回去,給她做午飯吃。”
永征帝愣愣的,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南雪音與蕭攸瀾新婚的第七天。
清晨。
永征帝駕崩的消息,迅速地傳進了東宮。
南雪音正在吃早飯,蕭攸瀾下廚做的馎饦,他的廚藝越發精進,這一碗好吃得不得了。
傳話的宮人在門外焦躁地等著。
蕭攸瀾卻打算等南雪音吃完了再去處置。
外邊等著他的,是一張威嚴卻又冰冷的皇位,以及一個復雜而又廣闊的天下。
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緊張。
“你去吧。”南雪音吃完一碗,停下來,擦了擦嘴角。
“你呢?”蕭攸瀾目光長久地落在她的身上。
“我要再吃半碗,沒吃飽。”
蕭攸瀾微微點頭,又問:“然后呢?”
“然后,”南雪音眉眼彎彎,“當然是在家里,等你回來。”
蕭攸瀾愣了一下,那種面對未知未來的緊張情緒瞬間煙消云散。
他低笑了聲,“好。”
給南雪音盛了半碗馎饦,放在她面前。
南雪音仰起臉,輕聲叮囑:“你早點回來。”
蕭攸瀾心中柔軟得不可思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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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攸瀾是鄴朝的第四位皇帝,年號元胤。
他政治開明,務實果斷,整頓吏治,嚴懲貪污腐敗,廣開路,注重人才選拔。
朝中出現了許多寒門出身的名臣,更是出現了一位女將軍,開疆拓土,戰功赫赫。
他尤其注重百姓民生,抑制豪強兼并,減少稅收。
在元胤皇帝的統治之下,鄴朝社會穩定,民生改善,經濟發展,國力逐漸壯大,百姓安居樂業。
史稱元胤盛世。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元胤帝是鄴朝第一位后宮只有一位皇后的皇帝。
他從不選妃納妃,與南皇后一生恩愛,膝下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
元胤帝在七十三歲時壽終正寢。
駕崩那天的深夜,南皇后握著他的手,也隨之而去。
太子將帝后合葬入皇陵。
這一年,太子十七歲。
面對父皇母后留下的一片清明江山,即將登基,大顯身手。
而這,則是另一個故事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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