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從傳聞中,韋行也知道:“聽說你很寵那小崽子。”
韓青苦笑糾正:“是帥望,他不叫小崽子。”
韋行冷笑:“我是不是該謝謝你!”他本來認為是冷惡的孩子,可是韓青待那孩子那么好,他開始懷疑那是冷秋的孩子了。
韓青沉默。
不管韋行知不知道,這種八卦不會從他嘴里說出來。
沉默了一會兒,韋行問:“你是不是還要授他武功?”
韓青沉默一會兒,不是不遲疑的,這個孩子,說到底是仇人的孩子,他有日若殺了這孩子的父親,是否也要防備這個孩子復仇呢?如果韓青沒見過帥望,沒照顧過帥望,沒看到過帥望依戀信任的眼睛,那答案可能是不而喻的,現在,韓青在猶豫,半晌,他抬頭:“也許。”
韋行沉默一會兒:“有時候,真想殺了他。”
韓青說:“我知道,不過,我也知道你不會那么做。”
如果他下得去手,當年早殺了施施了。韋行有江湖地位又有絕頂武功,有資格有能力要求他人尊重,他可以為一句話冒犯殺人,可是竟容忍一個羞辱了他的的女子活下去。
連韓青都忍不住想對施施說:“要么你離開,要么你死,你不可以在冷家在韋行的院子里養育一個與韋行無關的孩子。”這不是一個愛你的男人應該忍受的恥辱。韓青沒有說,不過他的眼睛還是出賣了他的不贊成他的譴責,有時,韓青想,自己大約也是將施施推向死亡的人之一吧?他與韋行的交情太好,沒辦法站在一個比較客觀的角度去看待整件事,不論如何,他對韋行的理解與同情更多,他做不到完全地不帶偏見地同情一個他叫嫂子的人對他仇敵的愛情。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即使這孩子的存在,讓韋行難堪,韓青也不可能做別的選擇。韓青為自己在施施的自殺這一事件中的不作為感到自責,他認為如果韋行不愿管帥望的話,小帥望應該是他的責任。
而且,他喜歡這個孩子。
膽大倔犟不聽話淘氣暴烈但卻這樣情長的一個孩子。
沉默了很久,韋行終于站起來離開,離開前他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他畢竟,是施施的孩子。”
韓青眼睛忽然覺得一熱。
呵,韋行,你竟然不能忘情至此嗎?
韋行離開,韋帥望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他走了嗎?那個討厭的人走了嗎?”
韓青沉下臉來:“誰?誰是討厭的人?”
帥望“呵”一聲跳過去,跳到韓青膝上摟著韓青脖子:“你猜猜,我說誰呢?”
韓青苦笑。
帥望就笑嘻嘻地:“看,你也知道誰是討厭的人。”
韓青輕聲叱責:“不許胡說!”
帥望摟著韓青脖子,沉默一會兒:“為什么你不是我爸爸呢?韓叔叔,你當我爸爸好不好?”
韓青苦笑:“胡扯,快給我滾下去。”
帥望更緊地纏在他身上,又扭又蹭。韓青輕輕撫著帥望的大頭,心想:“有一個兒子真不錯。”可是——他有一點黯然,他不能同所愛的人在一起,兒子當然更是奢望了。
擁有天下就什么都能有嗎?擁有的越多,就越要犧牲你所愛的。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