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起風了,讓這下午3點的光景暗得像傍晚似的。
厚重而壓抑得云層就如同現在在小院里的,每個人的心情。
賴三兒的慘叫在這小院里回蕩著,甚至在這安靜的鎮子里,都傳了很遠。
剛才還在痛恨賴三兒的人們,此時都已經有些看不下去,女孩子們更別過臉,不忍再看。
做為人,難免都有種兔死狐悲的心情,說直接點兒,誰在這末世沒個私心,沒個打算?只是道德和良心還約束著他們,做不出禽獸的行為,可那是在凌天給他們提供了安定的環境下,如若不然,誰知道為了生存會發生些什么齷齪事?
這種兔死狐悲的心情,讓在場的每個人心地都暗暗滋生出一股涼意,有人甚至暗想,情愿惹到活死人,被咬死,也千萬別惹到這個看似憨厚,善良的凌哥兒。
賴三兒足足慘叫了三分鐘,卻還沒死,最后他連叫得力氣都沒有了,反復的只有一句話:“你殺了我吧!”
可凌天根本不理會,只是面無表情的繼續著他的‘酷刑’。
“凌哥,我媽,我媽快不行了。”最后是一直抱著劉嬸的小虎,喊出了這聲慌亂而哀傷的話,才打斷了凌天。
凌天聽聞,心中一痛,扔下手中已經雙臂盡碎,肋骨也碎了一根的賴三兒,轉身走向了小虎:“就讓他在院子里,誰都不準過去。”
賴三兒聽聞后,直接慘叫了一聲:“凌天,你這狗日的,殺了老子吧。”
凌天置若罔聞,徑直走向了小虎和劉嬸。
其實,打進劉嬸身體里那些子彈,并沒有打在一槍致命的地方,才讓劉嬸那么幾分鐘之內,都沒落了氣。如果,是在末世之前,去搶救一下,或許也有一點點微薄的希望吧,可在末世,人連生小病的機會也許都沒有,何況是這種重傷。
蹲在劉嬸身邊,凌天輕輕握住了劉嬸的手,一雙脹得血紅的眼底,全是哀傷,可凌天哭不出來。在這末世,其實誰該為誰的生命負責?這個問題太沉重。
“凌哥,我媽一直一直流血,我捂不住,你看我捂哪兒都捂不住。”看見凌天來到了身邊,小虎像是找到了依靠,連忙說到,就像是凌天來了,劉嬸就有了生還的希望似的。
看著小虎掛著一行行淚痕的臉,帶著希望的雙眼,因捂劉嬸的傷口而都是血的雙手,凌天用另一手摸著小虎的頭,默然不語。
今天這個結果,又該怪誰?怪自己嗎?劉嬸那晚的話,還在凌天耳邊回蕩。
“父母恩都不念的人,就是條白眼狼啊。”
“大兄弟,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一個人善良也要有底線,不然害人害已,就是不善了。”
凌天的雙手在顫抖。
“大兄弟能找到大壯.最最好,找不到找不到就幫我顧著點點兒小虎”緊緊握著凌天的手,劉嬸忽然懇求到。
凌天紅著雙眼,連連點頭,看見凌天答應了,劉嬸笑了,笑得很平靜,在這亂世能揀一條命多活上那么幾天不容易,可最不容易的是,保住了大壯的血脈,讓他有了個最好的托付,她可以無牽掛了。
“太善就是不善,大兄弟,嬸的命給你這這個教訓夠了,只是到死也沒能見著大壯啊。”說完,一滴淚從劉嬸的眼角滑落,她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媽媽啊”小虎悲嚎起來。
凌天握著劉嬸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以至于連整個背影都在微微得發抖。
剛才還覺著賴三兒太慘的眾人,此時又開始痛恨起賴三兒,普通人就是這樣,常常隨著大流來判斷感覺,搖擺不定,這是在任何時代,哪怕是末世也改變不了的劣根性。
待小虎哭夠了,凌天拍拍小虎的肩膀,抱起了劉嬸的尸體,嘶啞的說到:“讓你媽媽入土為安吧,她會很開心,在現在這光景又有幾個人能入土為安呢?”
這句話說得在場的人心里都悲涼了起來,是啊,在如今,入土為安這個最簡單不過的要求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就算暴尸荒野,估計都成了奢求,被怪物們當成了食物吞下肚,那才是最平常的吧。
“好好”小虎此時已經傷心到亂了主意,一切都聽凌天的。
“凌兄弟,你讓我為劉嬸打個薄棺吧,我以前是個木匠,有人幫忙很快的。”終于,有大概50歲左右的老男人站出來說了句話。
在這里,誰又沒得到劉嬸的照應呢?雖說沒幾天,可在這世界,有個人能給你送上熱騰騰的吃食,實屬不易了,人還是得記著點恩。
在木匠出來說了以后,眾人也紛紛要求幫著劉嬸料理后事。
凌天沒有多,由得他們去吧,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又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