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驍王望著山下的沖天火舌,冷笑了兩聲,恐怕這“匪患”可是不好清理,這般的訓練有素,怎么可能會是刁民蠻匪組成的散軍?
山下一夜的混亂,天色微亮,本以為那些襲擊江中的人馬自然是會散去。誰知竟是出了城便將這座山頭包圍住了。
這些黑衣人先前便是得了訊息,知道有一隊二百人左右的人馬來到了江中府郡,他們一早變得了訊息,知道朝中有位“貴人”將要路過此地,若是恰巧碰到了,便是要不留活口,一并將罪名推給屠殺了江中府郡的盜匪。
屠刀的血跡未干,便開始準備攻山接著開屠了。
只是這山地勢古怪,便是只有一條登山之路,又不能火攻,剛剛上去一隊人馬,還沒等挨近半山腰,竟然是被死守道路的侍衛用竹箭射殺了大半。
這些死守路旁的侍衛一看也都是個中好手,用的竹箭雖然簡陋,但箭箭插中了眼睛,黑衣人首領見拖拽回來的部下尸首,皆是眼里血淚,一時駭然,便命人拿來盾牌開始強攻。
可就在這時,山上開始砸下碩大的石塊,狹窄的山路被巨石堵滿更是上不得山來。黑衣人首領沒想到這幫子京城里的貴胄很是會找地方,竟然是尋了這等跟蝸牛殼般的山頭龜縮起來,一時間便是有些賒手。
“怎么辦?”有人低聲的問黑衣首領,那滿臉橫死肉的受領道:“昨日江中的情景山上人看得分明,便是一個活口也不能留!”
若是信報沒錯,那船金銀器具應該都是這山上之人的了。陸六那廝一時莽撞,錯把那貨船當成了載著江中密使書信的客船,竟然打草驚蛇,讓著山上之人起了防備之心,更可恨的是因為驟然發現了一船的財寶,竟是在要緊的差事前,帶領兄弟徹夜飲酒狂歡,竟然耽擱的屠殺江中郡守余孽的大事,想起昨日砍下祭旗的那顆人頭,當真是死不足惜!
要知道主公的意思便是,要殺就殺的寸草不留,也是留下個血淋淋的府郡警醒著淮南上下,哪個敢做了大齊朝廷的耳目,妄自逞強搜羅罪證上報朝廷,便是這般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只可憐他要替陸六揩拭剩下的臭腚,當真是有些不好辦的差事了。
想到這,他陰沉沉地說:“回三百里地外的營地取了炸藥,將路炸開,我倒要看看,憑著幾只竹箭,倒是能抵擋幾時?”
山下喊殺聲震天,山上也是不得清閑,此時大風強勁,刮得穿過洞穴變成了呼嘯的吟嘯聲。
寶珠是一直養在宅子里的侍女,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腿嚇得有些發抖,可是再看側王妃,竟是臉色如常,依舊鎮定自若地坐在洞口,當下便是有些暗叫慚愧,連忙打起精神來,守在側妃的身旁。
驍王似乎也沒有將山下的喊殺聲,放在眼里,命人拿來了棋盤,問道:“愛妃可否陪本王下上一局?”
飛燕聞,便起身走了過去,坐在了棋盤的一旁,執握著棋子下了起來。這次是與驍王第三次下棋,她倒是吸取了教訓,全神貫注,再不肯有半絲的松懈,在棋盤上走了大半后,驍王突然開口問道:“若是山下的攔路石被炸開,本王不幸殞命,愛妃被歹人擒住,該當如何?”
飛燕心內由不得暗自腹誹,這驍王殿下的棋品當真是讓人不敢恭維,便是每次要輸時,都要使詐?昨夜起風向便轉了,如今風力正勁,若是他的援兵走水路要比預計快上一天到達。從刮起了大風起,便看那驍王面色輕松,現在倒是要誆嚇自己來分散心神了不成?
當下便淡淡地說道:“若是殿下當真是中了,也是不必煩憂身后之事,妾身若是能茍活,便仿效了賣身葬夫的佳話,撿了這匪徒里清俊的委身,給殿下尋處風水寶穴,牌碑上刻上‘巨蟒居士’的名頭,也算不枉費殿下一世英明,天賦異稟……”
驍王本是以為,這飛燕便是不由衷,也是要說些愿與殿下同生共死一類的溢美之詞,竟然沒想到,自己熱騰騰的肉身,音容猶在,那廂竟然是起了改嫁葬夫的念想,當下面色不由得一冷,手里的棋子便堪堪落下。
還未等他沉下臉來呵斥“放肆”,飛燕倒是眼露喜色,徑直吃掉了驍王方才落下的棋子:“贏了!”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