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某年除夕,因為不想回家,她和小伙伴們在街上玩到很晚。
慢慢的,天黑下來,她的同伴都被家長喊回家吃飯看春晚,只剩下她自己。
她就眼看著,街坊鄰里家里一大家人,和和睦睦熱熱鬧鬧,一起貼對聯放鞭炮……
見她不說話,江硯摸摸她頭發,溫聲道:“爺爺說最近發現一樣新的零食,留著等你回家一起拆,奶奶最近在看你的漫畫,對你很是崇拜。”
江老爺子雖然嚴肅,但是會趁江硯不注意,跟她一起分享好吃的,江硯一出現,又一秒板起臉裝樣子;
江奶奶很慈祥,笑瞇瞇把她當親孫女,總讓她想起外婆;
江檸小侄女就更不用說,是她從高中到現在最好的朋友。
“那我們快點收拾收拾,回家過年!”顧桉說著就要起身,想起什么,又問江硯,“奶奶看的是哪一本呀?”
她咬著下嘴唇,目光很干凈,全是不好意思。
江硯笑著撥了撥她劉海,“正在連載的那本。”
顧桉捂著臉倒在他懷里,羞得不行,只露出一雙彎彎亮亮的眼,“還好,不是警察叔叔那本……”
萬一被奶奶發現,她覬覦她家孫子已久,從高中開始就不懷好意,江硯隨便一點小舉動就能被她腦補一出偶像劇……她的臉還往哪里擱呀?
“你畫過警察叔叔嗎。”江硯偏過頭看她,明知故問逗她臉紅,偏偏一臉無辜,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
顧桉倚在他肩上搖搖頭,她臉盤小,被一雙手擋得嚴嚴實實。
江硯偏過頭靠近了些,輕吻她耳骨,薄唇開合間似有若無碰觸著,一點一點親下來,“畫的是什么。”
他清冷的聲音含笑,又低又磁性,顧桉白皙的耳朵尖瞬間燒了起來。
年少時的暗戀心事,被他看到,還這樣問出來,當真是難為情。
但又覺得自己何其幸運。
喜歡的人,恰好在某一天,也喜歡上自己。
顧桉紅著臉躲,卻被江硯圈在懷里。他嘴角有個很淺的梨渦,帶著幾分偏少年感的甜,毫不違和,近看當真美色惑人。
“是不是應該給哥哥版權費。”
江警官輕飄飄一句話,把顧桉小同學所有的感慨感動,消滅了個干干凈凈。
她從他懷里起來,跪在沙發上看他,眼睛瞪得滾圓,滿是不可思議,“你剛剛說的什么,我沒聽清?版權費?!”
江硯抿唇笑著不說話。
她喜歡他那么久!
他竟然問她要錢?
顧桉手指輕佻捏上江硯下巴,鼓著小臉,奶兇:“說吧,你要多少,反正我現在可有錢了!”
江硯懶散靠在沙發上,俊臉清冷,漂亮眸子微微瞇起,用嘴型說了幾個字。
語速很慢,距離很近,他薄唇牽起的線條她看得一清二楚。
比親口說出來,更加讓她臉熱。
“我要你。”他說。
顧桉一懵,察覺他手落在她腰上。他的手漂亮修長,關節處干干凈凈沒有突出,從她睡衣擺滑進去。指尖帶著薄繭,溫度比她的低。
血液升溫,她臉頰情不自禁發燙,熱意順著脖頸一路蔓延。
江硯卻笑得純良無害,眼睛無辜看她。
下個瞬間她整個人失重,穩穩落在他懷里。
他抱起她往臥室走,膝蓋頂開門,溫柔到引人犯罪。
“時間不早了夫人。”
除夕這天,江硯要加班到晚上。
顧桉等他下班一起回爺爺奶奶家。
作為孫媳婦,她不好意思空著手回家白白蹭吃蹭喝,所以提前準備不少點心,南方特有,低脂低糖,想要帶給爺爺奶奶嘗嘗。
準備完點心,她又開始準備午飯。
大年三十,江警官和顧警官都還堅守在工作崗位。白衣天使沈醫生也一樣,聽親哥說今天還排了好幾臺手術,得一直到半夜。
午飯時間,顧桉騎著小電動車,先去市醫院和嫂子碰了個面,而后直奔市公安局。
中午十二點,明明已經是下班時間,但只有稀稀拉拉幾個穿作訓服的民警往食堂走。
顧桉站在江硯辦公室門口,輕敲三下。
“請進。”
顧桉推開門,正好撞上親哥目光。
他微怔,擰起的眉心輕輕舒展開,像是有些開心。
顧桉嘿嘿一樂,笑出小白牙。
江硯背對她站,正在楚航身后看他顯示器,上身微微壓低,手里的黑色簽字筆指著密密麻麻的資料,在和楚航低聲交代著什么。
顧桉猜,這大概就是領導指導工作了。
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更別提,這個男人還頂著一張人間絕色臉。
他沒穿常服外套,身上藍色警襯熨燙筆挺,藏藍警褲下長腿筆直,大概是瘦了些,又或者最近健身沒有懈怠卓有成效,腰帶似乎有些松垮,腰窄瘦,單是一個背影都讓人心猿意馬。
她不常見他穿警服,乍一看只覺得,她老公真的很絕……
察覺身后目光,江硯回頭,手里一沓案卷資料。
剛才還皺起的眉心舒展開,目光以肉眼可見速度變柔和。
楚航訓著他目光回頭,熱情洋溢跟她揮手:“妹妹來啦?怎么來了也不吭聲?快進來!”
江硯冷冷道:“你叫她什么。”
楚航全然還沒反應過來,傻白甜似的大大咧咧,“妹妹呀,看著長大的妹妹。”
江硯手里的文件夾反手扣人腦袋上,楚航一拍腦門,趕緊狗腿道:“嫂子,嫂子好。”
結婚以后,顧桉還是第一次進市局大樓。
恍然發現身份轉變,小臉“蹭”地一下紅了,她看天看地看風景,就是不敢看人。
所以沒有看見,江硯嘴角揚起,又若無其事抿回去,轉身的時候低頭笑了。
江硯去洗手,顧桉把熱騰騰的飯盒從包里拿出來,“哥,這個是你的,放了辣椒和香菜,江硯的沒有放。”
顧楨接過來,低頭看自己妹妹,“畫畫累嗎。”
趕稿的時候,臨近交稿期限卻畫不出來的時候,那種焦慮難以名狀。顧桉笑著搖頭,聲音脆生生,“不累,跟人民警察和白衣天使沒法兒比。”
雖然兩家住得很近,但是兄妹兩人見面機會不多,上次見還是她去看小侄子。
顧楨提拔副支隊長,在其位謀其政,比以前還要忙。
顧桉讀研、工作、忙著漫畫連載,大多時間都在a市。
顧楨有種看著“嫁出去的女兒”的老父親心情,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問,但又忍不住想問,“江硯對你好嗎。”
“嗯!”顧桉點頭,呲著小白牙,看起來沒心沒肺一小點兒。
她從小不會撒謊。
這個表情,看起來跟她承認喜歡江硯的時候,一模一樣。
顧楨嘴角彎起的弧度微小不及,低頭吃飯。
顧桉驀地想起她結婚那天,他把她手交到江硯手里那一刻,眼角是濕潤的,從來沒有向人低過頭示過弱的親哥,卻為她紅過眼圈。
“哥,”顧桉聲音很小,很輕,“辛苦啦。”
她微微笑著,聲線緩和。
“代我向嫂子和寶寶問好。”
“新年快樂,歲歲平安。”
晚上,江硯值班結束,帶顧桉回江家過年。
顧桉坐在副駕駛,還是不可避免緊張。
小身子板坐得筆直,手指緊緊攥著安全帶,在腦海排練待會見面要說的吉祥話。
江硯停車,下車拉開副駕駛門,顧桉還保持著原樣發兔子愣。
他手揉揉她腦袋,又下移捏捏她軟軟白白的小臉,“緊張?”
“過年大家都在嘛,就有一點。”
顧桉伸手比劃,拇指食指靠攏,給江硯看是多么一點點……
江硯眼角微微彎著,好笑看她,顧桉皺眉:“你還笑。”
“嗯。”他低頭給她解開安全帶,直接公主抱把人從車里撈出來。
“一想到這么可愛的小朋友,是我的。”
“就想笑。”
江家老宅已經熱熱鬧鬧掛起大紅燈籠,里里外外都貼了新對聯,是江老爺子親自寫的。
寫完之后把墨晾干,下午由小輩們分工,一個房間一個房間貼好。
一樓客廳一大家人,熱熱鬧鬧聊著天,茶幾餐桌擺著各種點心零食,廚房飄出的飯菜味道香氣撲鼻。
眼前場景,完美契合顧桉小時候關于新年的所有想象。
一見顧桉出現,江奶奶迎出來,“我孫媳婦兒來了!”
顧桉笑得乖巧,她穿紅色毛衣,很可愛很喜慶,看起來像個小瓷娃娃,“奶奶好!”
“好好,快跟我說說,你的小男主現在是不是已經喜歡上女主啦?看得奶奶這個急呀!”
“每天晚上吃完飯,就戴上老花鏡看漫畫,字調得比糖塊還大,”江老爺子也難得繃不住嚴肅臉,老小孩一樣,“小顧,爺爺有好吃的,讓小硯拿給你。”
江硯站在旁邊,被忽視了個徹底。
只不過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面前新婚妻子身上。
他很想告訴顧桉,我的爺爺奶奶,也是你的。
從今往后,你不只有我,還有他們,都是你的家人。
除了爺爺奶奶,在江家老宅過年的還有江硯的叔叔伯伯堂哥堂姐,江硯帶著她一一問好,察覺她緊張悄然握住她手十指相扣。
年夜飯還沒開始,長輩們坐在一起談工作談家庭,顧桉粘到江檸身邊。
江檸研究生保送到比a大更好的學校,和謝揚一起。
顧桉已經一個學期沒有見過她,兩人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沒有實質內容,但就是叭叭叭停不下來,輕易就笑到臉疼。
顧桉抱著江檸胳膊,兩人看起來像連體嬰:“婚禮準備差不多了吧?緊張嗎?”
“還行,就一點兒,都是謝楊安排,”江檸湊到顧桉耳邊,壓低了聲音,“我說小嬸嬸,有沒有情況……”
顧桉懵了一下,看她臉上壞笑,瞬間明白過來,紅著小臉啃堅果,“沒有。”
江檸看了眼小叔叔方向,又看顧桉:“那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給我生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顧桉白皙小臉變成番茄顏色:“還沒想過呢……”
晚飯都由家里阿姨準備,江奶奶不放心,家里人太多、有些忌口的阿姨不一定知道,便在旁邊囑咐著,也親自準備了幾個小輩喜歡吃的菜。
江硯去廚房給奶奶幫忙,淺灰色襯衫往上折了兩折。
江奶奶故作驚訝看他,皺紋舒展開,“竟然會做飯了?”
江硯“嗯”了聲,“會做一些顧桉喜歡吃的。”
江奶奶笑瞇瞇。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什么時候進過廚房。
“看到你們感情這么好,爺爺奶奶都很高興。”
畢竟在此之前,她真的以為自己小孫子要孤獨終老。
婚約抗拒到底不說,介紹的幾個小姑娘連看都不看……
“什么時候讓奶奶抱重孫子。”
江硯有些無奈,“奶奶,顧桉還小。”
“還小呀?”江奶奶怎么會聽不出來,只要一說起他媳婦兒,江硯字里行間就全是愛護,完全不加掩飾,“之前讓你帶人回來,你就說顧桉還小,會害羞。”
江硯不置可否,語氣很軟。
“她小時候過得很不好。”
“不想再讓她辛苦,去照顧別的小朋友。”
顧桉被江檸逗得面紅耳赤,噠噠噠過來投奔江硯,聽到的剛好就是這句。
江硯背對她站,個高清瘦,肩背利劍撐著一般筆直。
聲線壓得很低卻很溫柔。
“懷孕很累,也很危險。”
“我害怕,也不舍得。”
刑偵支隊江硯,曾經一人深入犯罪分子內部端掉整個犯罪團伙,曾經被人槍抵著太陽穴逼問身份,曾經被子彈射中動脈,曾經在槍林彈雨中枕戈待旦度過不為人知的一年……生死尚且能夠置之度外。
什么時候怕過危險。
什么時候說過“我害怕”。
顧桉倒背著小手悄悄轉身。
原來他不是不想要寶寶……
晚飯后,江硯被爺爺叫到書房。
顧桉、江檸還有奶奶一起坐在客廳看春晚。
她愛吃甜食,從糖果盒子里,拿了一塊奶糖,她最喜歡的抹茶口味。
她剛拿起拆開包裝,有個小朋友大聲喊她,“姐姐!我也要吃這個糖!”
顧桉轉過頭,記起這是江硯堂姐家的孩子,虎頭虎腦的,七八歲,江檸喊他“小胖”。
“我也喜歡抹茶口味的奶糖,這是最后一塊,你得讓給我。”
江檸皺眉:“為什么你喜歡就要讓給你。”
小胖大有顧桉不給她就要上來搶的架勢,“因為我是小孩子,還沒長大!姐姐已經年紀很大了!”
顧桉笑笑,“給你……”
就在這時,江硯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小胖,小胖肉眼可見哆嗦了一下。
“這個姐姐,你以后要叫她小舅媽。”
他俯身,手撐著膝蓋,很認真地和小胖說,“舅媽也是舅舅的小朋友,你不可以欺負她。”
小胖對于這個總是冷著臉的舅舅很是害怕,本以為顧桉是個好欺負的,沒想到她背后還有更大勢力為她撐腰……
江檸和小胖一起呆住。
如果我有罪,請用法律制裁我啊!
大可不必一把狗糧把你小侄女塞懵!
晚上,兩人住在江家跨年。
江硯還在跟長輩說話,顧桉有些困,先回到房間。
這時手機響起,她點開,沒忍住對著屏幕笑起來。
是顧楨給她發的小侄子視頻,用了相機特效,小寶寶腦袋上有兩只可愛的小熊耳朵,粉雕玉琢小團子一個,特別可愛。
她聽見親哥和嫂子在旁邊,小聲說:“來,祝姑姑新年快樂!”
顧桉被萌得心要化掉。
她喜歡小孩子,人類幼崽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存在,笑容天真無邪,看什么都很美好,聲音軟軟糯糯,再大一點,會叫爸爸、媽媽,會童無忌逗得人捧腹大笑,會讓你看見最干凈、最無私的喜歡和真心。
而且她真的很好奇,她和江硯的寶寶會是什么樣子。
是會像江硯多一些還是像她多一些,會是個高冷兒童、還是個小話癆……
但是江硯一直沒有跟她提過,也一直會做措施。
她以為他真的不喜歡小朋友,卻沒想過,他思考所有問題的出發點都在自己。
顧桉想起下午,他背對著她和奶奶說他不舍得,他也會怕。
心砰砰跳著,軟得一塌糊涂,像是落入溫暖懷抱。
就這樣想著,江硯推門進來。
顧桉湊到他面前,在他臉側輕輕嗅了嗅。
江硯俊臉清冷與往常無異,但是身上有一點酒氣,很淡,混在薄荷味道里面,竟然有些好聞。
顧桉雙手叉腰,皺著小眉毛裝兇,“本事見長,敢喝酒啦?”
警察多多少少都有點職業病,腸胃很容易出問題。
只是過年這樣的場合,長輩倒的酒遞過來很難拒絕。
江硯垂眸,昔日那雙總是似笑非笑看著她的漂亮眼睛,現在看著莫名無辜,甚至有些可愛的小心翼翼。
“只喝了一點。”
顧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硯,心癢得不行又喜歡得要命,想逗他,于是繼續板著她的娃娃臉。
“不讓我喝,自己倒是喝上了呢!”
顧桉沒有什么酒癮,只是偶爾趕稿焦慮期會小酌一點,以她淺薄的見識,今天晚上的紅酒看起來好像很好喝的樣子……
江硯垂眼看她,目光清明,“但是如果你想知道是什么味道的話。”
他輕輕捏起她下巴,笑著低頭吻過來,鼻息交織,他輕聲問她:“嘗到了?”
顧桉臉熱得像個暖寶寶,“嗯……”
她羞得要找個地方藏起來,沒地方可以藏就往他懷里躲。江硯的體溫低,身上還帶著很清淡好聞的味道,襯衫材質很軟,不像警襯硬挺,人都跟著無端柔和起來。
她察覺,他又低頭,在她耳邊問:“臉怎么這么紅。”
竟然還問!
還是這么無辜的語氣!
顧桉氣鼓鼓仰起臉,正好江硯低頭親了過來,輕笑著開口,“喜歡?”
她沒喝到酒,還被他摁在懷里欺負了個徹底,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為什么不讓我喝酒。”
江硯認真看她,“你還小。”
顧桉據理力爭:“我已經二十二了!”
“我八十歲的時候,你才七十三。”
“也還是我的小朋友。”
顧桉被江隊喝酒之后依舊嚴密的邏輯折服,鼓著小臉說不出話,心尖卻像是有蜜糖化開。
江硯抱著衣服準備洗澡,身上是淺灰色襯衫,懷里是白t恤和淺灰色運動褲,色調柔和又充滿青春氣,他皮膚白,穿淺色其實更好看。
顧桉像個可愛的人形狗屁膏藥,走到哪兒跟到哪兒,黏在他身上揭不下來。
“小侄女馬上就要結婚啦。”
“奶奶偷偷給我塞壓歲錢,我又悄悄放回書房了,應該我孝敬她才對……還拿著我的書讓我簽名。”
顧桉歪著腦袋看他,下巴尖微揚,“你猜,她拿的是哪一本。”
江硯倚著墻,懷里抱著換洗衣服,溫溫柔柔摸摸她頭發,“哪一本。”
“警察叔叔那本,”顧桉咬著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還說我把你畫得太帥了。”
江硯輕揚眉,嘴角有笑,低聲問她:“情人眼里出西施?”
顧桉小虎牙尖尖,“不是,你本來就很好看,我畫的j警官,比不上你萬分之一。”
她眼里的喜歡不加掩飾,在暖色燈光下眉目如畫。
唇瓣柔軟,喋喋不休。
江硯很認真地聽她說話,然后靠近了些,低下頭親她。
等他微微分開,顧桉還想說什么的時候,他一臉云淡風輕問她:“哥哥現在要去洗澡,你要跟我一起嗎。”
顧桉到底是禁不起調戲,臉皮薄得吹彈可破,瞬間泛起紅。
可當她想起江硯說的話,想起他說懷孕辛苦,他不舍得……心里最軟的位置被輕輕觸動。
她抱住他脖頸,仰起臉,輕輕吻上他喉結。
江硯后背倚墻,微怔。
從沒想過自己還有被顧桉摁在墻上親的時候。
嗓子很干,熱意傳至四肢百骸完全無法忽視,冷白脖頸上喉結上下滾動,線條干凈又凌厲。
他手松散搭在她腰上,微微俯身,讓她不必踮起腳尖。清冷眉眼沒辦法像平時淡漠,他直白看她,顯出某種讓人難以招架的蠱惑。
“想睡我?”
顧桉臉紅得不像話,明明害羞,但還是鼓起勇氣直視他眼睛。
“老公,剛才顧楨給我發小侄子視頻,特別特別可愛……”
“我們要個寶寶好不好?”
江硯沉默半晌,眉心輕輕皺起,認真看她,“不怕嗎。”
顧桉搖頭,睫毛輕輕顫著,聲音很小,“這樣你出任務的時候,就有人陪我一起在家,等你回來。”
她說完,下個瞬間江硯牽起她手,落在他襯衫領口。他睫毛鴉羽一般覆著,漂亮眼睛黑而沉,安靜看人的時候仿佛能無聲下蠱。
“幫我脫。”
他襯衫扣子在她指尖下,被一顆一顆挑開。
江硯鎖骨末端的小痣禁欲冷氣,又像是在無聲勾引。
“給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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