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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的祝福,代我向郁伯伯問好,不用謝我,這是他應得的。黎箏回了消息,下車。
冷風嗖嗖,她裹了裹大衣。
鎖了車,一路跑向住院大樓。
何熠早到了,律師也到了,正在聊案情,黎箏推門而入時,律師突然打住。
江東廷忙道:“沒事,我小侄女。”
黎箏跟律師打聲招呼,安靜站在床頭聽著。
律師接著說:“我們查到,這個司機以前撞過人,十年前,一個中年男人下了夜班回出租屋途中被撞傷,后來私了,但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被撞傷的這個中年男人老婆在向董投資的一家公司辦公大樓樓頂跳下來了。”
‘哐’,何熠手機沒拿住,掉在地板上。他也不知道使了多大力氣才彎腰撿起來,他定定看著律師,“被撞的那個中年男人是不是姓何?”
律師愣了下,點頭,他還記得調查資料上的人名,說出老何的名字,又問何熠:“你知道這事?”
當年新聞有報道,不過都是化名,只有知情人才知道個大概。
何熠艱難吐出幾個字:“老何是我爸。”
江東廷深深吁了一口氣,原來何熠母親是這樣走的。
何熠緩了會兒,“沒事沒事。”他說起當年,“我那時在老家,還要照顧爺爺奶奶,沒來北京,不知道司機叫什么,也不清楚是向董的司機。”就更不知道母親跳下來的那個辦公樓,是向董投資的一家公司。
律師:“你那會兒還小,不知道正常。再說那家公司早就破產,也注銷了,那是租的辦公樓。”
幾人說著,沒人注意黎箏。
江東廷無意間轉眼,發現黎箏在擦眼淚,“小侄女,你哭什么。”他抽了幾張紙遞給她。
“沒事了,有你海上皇叔叔在,要是當年的事有隱情,我一定給你老師一并討個公道。”
黎箏感覺失態,這是她記事以來第二次在別人跟前掉眼淚。
何熠以為她突然傷心起來,是聽說了他母親是怎么走的,寬慰她:“都過去了,我現在沒事了。”
黎箏用力點了點頭,過去那些事一時無從說起,她沒打斷他們討論案情。
律師繼續:“當年向俊17歲,還沒有駕照,也許存在這樣一個可能,向俊無證駕駛出了車禍,由當時的司機頂替。”
說著,他合上手頭資料,“我得去拜訪一下何老師父親,他應該清楚中間發生了什么。”
關于這次事故的證據,“目前為止,沒有直接有效的證據,就算有人證明向俊穿了大紅色襯衫,還喝了酒,但構不成完整的證據鏈。”
黎箏平復好心情,“可以試著從當天停在附近的汽車入手,也許有行車記錄儀拍下來了呢。”
律師:“我已經讓助理從這方面入手。”
不過如大海撈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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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gr大廈。
周璇在會客室喝了半杯咖啡,她職位看上去光鮮亮麗,跟社畜好像無差別,昨晚別人跨年,她加班到凌晨。
江東廷發了兩個字給她:呵呵。
是在諷刺她借著加班不愿去醫院看他。
“周總,傅總來了。”秘書前來告知。
周璇淺笑,“謝謝。”
她端上咖啡杯,移步傅成凜辦公室。
電腦旁的那杯小芹菜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存在,周璇每次來都要拿一根掐兩下,她看不懂傅成凜的癖好。
她瞧著傅成凜:“以后你得喊我什么?嬸嬸?”
傅成凜指指大門,那意思,不閉嘴就趕緊走。
周璇笑笑,歸正傳:“南峯那邊什么情況,還不打算公關?”
傅成凜:“在撤熱搜。高層會議估計暫時開不起來,他們好幾個董事在國際航班上,落地也得夜里了。”
周璇剛才分析了這次熱搜的負.面新聞,“感覺不像是哪個競爭對手干的,行內人不會弄這么低級的熱搜,自己都會感覺自己智商被侮辱。”
所有留都被水軍給占領,全是粘貼復制,明明發動機下沉是為了安全考慮,不管怎么解釋沒人信。
傅成凜微微點了下頭,他也感覺蹊蹺。
周璇:“不管是誰,有什么目的,反正這次對南峯影響不小。”
說著,他提醒傅成凜:“到時南峯高管說不定就把矛頭指向靳峯和黎箏。”
他們的理由從來都充分,他們會說,當初要不是黎箏報道測試車這條新聞,就不會有發動機一撞就掉這個影響。
當時黎箏報出新聞后,靳峯壓根就沒打算撤,而是選擇整頓下面的管理團隊。
現在南峯集團好幾條熱搜掛網上,當初黎箏報道的那條新聞也被翻出來,現在這個熱搜給人的感覺,是黎箏當初的報道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面。
傅成凜若有所思,他跟周璇說:“南峯集團這次的會議,我視頻參加,我倒要看看誰拿黎箏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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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晚上十點鐘,黎箏才回到小區。
她停車位旁,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看著她回來的方向。
黎箏遠遠降下車窗,“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傅成凜往駕駛室那邊走,“十分鐘前。”
“我背你上樓。”他主動提出來。
黎箏今天好像沒什么理由讓他背,“現在還早,我也不困。”
傅成凜提示她:“你就裝腳疼。”
一天不見,黎箏也想他,沒再矯情,讓他背著上樓。
“事情解決了?”她關心一句。
不想讓她擔心,傅成凜:“差不多。”
到了三樓走道,眼瞅著離家門越來越近,黎箏在他背上還不想下來。
路過邊戶,距出租屋只有三四米。
黎箏下巴擱在傅成凜肩頭,“傅老板,請教你一個事情。”
感覺背上的人不由往下滑,傅成凜把她往上面顛了一下,讓她說什么事。
“也算挺無聊的一個故事,說的是小明和小花約了去游樂場玩,游樂場太大,一上午逛下來小花累得走不動,小明就主動提出要背小花。”
說到這,黎箏停了半秒,“傅老板,你聽出什么沒?”
傅成凜站在黎箏出租屋門口,正準備拿鑰匙,“小明喜歡小花。”
“為什么?”
“男的不會主動背不喜歡的女生。”
黎箏接著說那個故事:“小明背了小花一段路,馬上就要到路頭,路頭有張椅子正好能歇腳,可小花不想下來,還想讓小明背。”
她歪頭,看著傅成凜側臉,“傅老板,你說小花這個時候該怎么辦?”
傅成凜費勁兒掏出鑰匙,已經插到了鑰匙孔,聽了黎箏這番話他把鑰匙拔下來。
“我文件落車里了,陪我去拿?”
黎箏扒著他的脖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看你不容易背我上來的份上,我就陪你下去吧。”
傅成凜背著黎箏下樓,關于小花該怎么辦,他跟黎箏說不用操心,那是小明該操心的事兒。
他提出,“你下回講故事,能不能取個辨識度高的名字?”
黎箏笑,“這叫接地氣。”
到了二樓半轉臺,傅成凜轉臉看黎箏,只有眼角能瞄到她大致輪廓,她在他跟前很久沒這么開心過。
到了車前,傅成凜放下黎箏,開車去拿所謂的文件,車里沒重要文件,不過有放在置物箱備用的檔案袋,臨時湊數當道具。
黎箏在旁邊活動胳膊腿,被傅成凜背了一個來回,腿酸胳膊累,即便這樣還是想他繼續背著。
傅成凜找了一本雜志塞檔案袋,把扣線一圈圈繞上。
‘砰’一聲,車門關上。
黎箏正看著他挺拔寬闊的后背,募地回神,“怎么了?”
傅成凜把檔案袋讓她拿著,他鎖了車走到她前面半蹲下,“上來。”
相比之前兩次,黎箏再貼在他背上時輕松自然許多。
往回走有段路要迎著風,她下意識就把臉靠在傅成凜脖子里,她不均勻的鼻息噴在他耳后,還帶著她溫熱的體溫。
“傅老板,新年快樂。”
新年的第一天都快過去,她才道了一句祝福。
傅成凜:“謝謝。”他問:“還有沒有別的話跟我說?”
黎箏搖了搖頭,帶動她的下巴在他脖子里來回摩挲。
傅成凜看了看前面,都是平地,隨后他努力往后轉頭,“箏箏。”
“嗯?”黎箏抬頭看他,兩人的臉緊挨著,她抬頭時蹭到了他鼻尖,隨后,傅成凜在她唇邊親了下。
黎箏心尖跳動,回親他,一個輕輕淺淺的吻落在他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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